“理水，莫要在意。这孩子对养花一道就是这样，习惯就好。”萍姥姥笑道。</P>
理水无奈地呼出一口气，表示没关系，接着，他看了眼天色，本还才刚从山头出来的太阳此时却已逐渐升高了，他也不禁焦急道：“我……我先走了，阿——呃，萍姥姥，候章还在等我呢……”</P>
萍姥姥听见“候章”二字，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过了两秒，才恍然地点点头：“奥，去吧，不用这么客气——倒是你们，直接以从前那般相称也不挺好，这番反倒麻烦。”</P>
理水看了眼盯着桌上剩余花种发呆的小猛，放轻声音，解释道：“这不是要在凡间正常行走嘛，帝君都这么做了，我们也不能免呐——帝君总有他的道理，我与削月对这些事转不过脑筋来，索性学着就是了。”</P>
萍姥姥嫌弃地摆摆手，赶人道：“哎呀罢了，去吧去吧，记得替老婆子给先生问好。”</P>
理水赶紧点头，看了眼依旧在发呆的小猛，连忙走下楼梯离开。</P>
远处，一个小女孩背着竹篓从山那头就这样跳入玉京台，凑到了萍姥姥身前。</P>
“萍姥姥好，我回来了。”</P>
“诶哟，瑶瑶啊，采药可得小心些。”萍姥姥担忧地看了眼那紧靠玉京台的半个山头的高低差，捏了捏瑶瑶肉肉的手心。</P>
瑶瑶摇头，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枚绿色的“玻璃珠”：“姥姥莫担心，我有这个，只这一次而已，以后不跳了。刚才的叔叔也是姥姥的朋友吗，姥姥好像聊得很开心呢！”</P>
萍姥姥闻言，不禁呵呵笑了起来：“嗨呀，这可倒是件好玩事，我与你讲讲，末了记得去找你留云阿姨，也讲给她乐呵乐呵。”</P>
“咦？为什么要讲给留云阿姨？”瑶瑶疑惑，问道。</P>
萍姥姥笑了笑，没解释。</P>
——平时留云与削月、理水二人来往僵硬，讲些趣事调和一番也挺好。</P>
瑶瑶看着萍姥姥脸上带着闲趣的笑意，只觉得萍姥姥年轻了不少。</P>
她于是懂事地点点头，装作懂了的样子——自己没听懂没关系，反正萍姥姥开心就好，等今天回去了，她就立马和留云阿姨说。</P>
……</P>
理水走在街上，小心收起花种，忽然忍不住打了个小喷嚏。</P>
“嗯？是谁在念我……定是削月那家伙，也多少过于急切了些吧。”</P>
“阿嚏——”</P>
他的话才刚说完，桥那头便传来熟悉的喷嚏和嘀咕。</P>
“定是理水那家伙，因为没瞧见我，便在背后编排！”</P>
“削月！”理水羞恼，快走两步站到几人面前，先和钟离打了招呼，随后瞪向削月，“我刚也察觉有人念叨，是不是你？”</P>
削月气极，反问道：“我念叨你有什么，你不也念叨我？”</P>
留云在一旁用折扇挡着半张脸，轻微地耸着肩。</P>
大概是默契到了，理水和削月同时看了眼看戏的留云，一同闭嘴，又并肩走在钟离另一边，闭上了嘴。</P>
“哟，不吵了？”留云笑呵呵道。</P>
理水轻咳两声：“总不能让帝君看了笑话——”</P>
“是极，是极。”削月赞同道。</P>
留云轻哼一声，得意地扬起了脑袋，用折扇矜持地遮住嘴笑了笑。</P>
……</P>
时入正午，码头一辆大船停靠。</P>
“哎呀，终于又回到璃月了，果然还是这里舒服！”派蒙伸了个懒腰，嘀咕道。</P>
空默默赞同地点了点头。</P>
钟忆在他们俩之后下船，嘱咐了船员一番，便朝吃虎岩方向去了：“还不快跟上，现在可是饭点。”</P>
派蒙听见这话，瞬间回过神来，拉起空还没伸完懒腰的手便跑。</P>
空憋着一股气还未呼出，便被派蒙拉着走了，一时间只能维持着一个怪异的姿势，难受而憋屈地跟在了钟忆后面。</P>
等追上了钟忆，派蒙才发现了空的动作，连忙松开手，不好意思道：“诶？！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到……”</P>
空赶紧将剩下的半个懒腰结束，松了口气：“没事，做得很好，下次别做了。”</P>
“卯师傅！来一碗松鼠鱼，一碗中原杂碎，一碗炒白——哦，不用了，我与那边拼一桌就好，卯师傅打扰了。”钟忆走到万民堂的窗口，正报着菜要往里去，忽然瞥见里头的座位上，留云高举着手招呼，便连忙摆摆手，抱歉道。</P>
卯师傅挥挥手：“没事，不打扰。对了，这碗锅巴也是你们这桌的，快拿走吧。”</P>
“诶，好。”钟忆点点头，从窗口取出绝云锅巴，扭头往里面走去。</P>
见钟忆三人都过来了，留云毫不客气地戳戳削月的胳膊，让他和坐在削月身边的理水都往里再坐些。</P>
削月正想说还有空位，便接到了留云略带凶狠的一眼。</P>
“呃……罢了，任你一回。”削月从心地起身，和早就预料到并挪动了座位的理水朝里面坐了一些。</P>
钟忆端着盘子过来，正想顺便就往坐在过道附近的钟离身边落座，却见留云屁股一挪，拍拍原本的位置道：“来这里，和帝君与我一起坐。”</P>
钟忆只好放下绝云锅巴，坐了过去。</P>
空和派蒙没有插嘴，和钟离打了声招呼，默默落座，坐在钟离另一边，和挪了位置的理水与削月只隔一个座位——这张大桌一共可坐八人。</P>
钟忆还没坐稳，刚一抬头，便见留云早就拿好了碗筷放在他身前，夹了好些菜来：“快吃吧，在外面呆好些时间，肯定没吃好吧？别和甘雨和申鹤那俩孩子学，男孩子就要吃多些才好长身体——”</P>
“真君，我已经长得够高了……呃，我吃，我这就吃——”钟忆正想为自己已然接近钟离身高的身材辩驳几句，便被留云似笑似不笑的眼神震慑，与削月一样选择了从心。</P>
“唔——我能自己夹……”</P>
“不行。”</P>
“喔……那您夹慢点，我得细嚼慢咽……”</P>
“无事，你只管吃就好，实在吃不下，本仙拿保鲜神机全给你打包了走。”</P>
“唔……”钟忆求救的眼神逐渐投向钟离，却得到了一声乐呵的轻笑。</P>
他只好继续往嘴里塞水晶虾，默默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