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舍尔!!”
也就是在这时,从不远处的地方先是出现了一个打量着这边的身影,随后,茉莉呼喊的声音也很快传来,让费舍尔连忙看向那边。
他一踩地面连忙去到了茉莉身边,看着她满脸都是被先前巴巴托斯卷起的风暴从而形成的沙尘,就连头上的蓝发也沾惹了一些尘埃,却依旧遮不住她见到费舍尔时的雀跃和高兴,这才刚刚落地便扑到了他的怀中去,
“茉莉.”
“太好了,费舍尔,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茉莉将脑袋埋在了他的怀里,随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指着不远处的沙丘说道,
“拉法埃尔就在那边,先前因为在恶魔王朝里面受到了影响,所以进展特别缓慢,到现在都还没苏醒过来但应该很快就好了,拉法埃尔马上也能抵达神话的生命层次了。”
茉莉先是高兴地如此说道,但很快表情又显露出了一些不易察觉的落寞。
因为她还未抵达神话,依旧在神话阶位的门前打转。虽然的确为拉法埃尔感到高兴,但对比依旧停滞不前的自己,她还是会有些失落。
费舍尔察觉到了她的心思,将她紧紧抱入了怀中,低声道,
“没关系的,茉莉,之前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死在下面了,谢谢。”
“嘿嘿.”听到费舍尔的夸奖,茉莉的心情又稍微好了一些,她点了点头说道,“虽然好像没帮上什么,但能做费舍尔老师第一个感谢的人也很值啦。”
“.”
嗯,不过好像是不是先前他才先感谢过艾利欧格来着
忘了,没关系,应该就是茉莉说的这样吧。
“书爵士!霍兰先生!你们也没事.哦,我都忘了霍兰先生的情况了。”
霍兰笑着对着茉莉点了点头,随后便抬头看向了天空,看着那虚幻的猩红之雾,看着从其中落下的阳光以及其中穿梭而过的云朵,他最后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对着茉莉和费舍尔说道,
“那就这样吧,也是时候道个别了。茉莉祭祀,再见。”
“哎什么意思”
茉莉抿了抿唇,还没懂霍兰是什么意思,倒是埃姆哈特飞到了肩膀上对着她摇了摇头。
“这么急吗”
“啊,我也不太清楚,但我觉得现在就是最合适的时间了,毕竟我已经等待了这么久了不是”
“.也是。”费舍尔苦笑一声,随后从茉莉身边离开走向他,问道,“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忙吗”
“嗯,跟我来这边,然后,我需要一把刀,然后你用那柄刀将我斩首,就像是处刑那样。”
临了,霍兰又补充了一句,
“我当时抽到的仪式就是斩首仪式,那群疯子以为身首异处,意识脱离身体的死亡能更加接近赫鸦。”
“.我知道了,那给我一点时间,我准备刀具。”
“没事,我也要做一点准备。”
霍兰苍白地笑了一下,随后和费舍尔走出了一段距离,将自己身上的外套给脱下,随后是自己的上衣,直到完全露出了他极其消瘦、营养不良还驼背的上本身来。
费舍尔沉默了片刻坐到了一旁的土堆上,同时从亚人娘补完手册中取出了奥云的精油与流体剑的剑柄。
那精油完全没有颜色,就宛如一瓶清水那样装在一个玻璃瓶里面,让费舍尔狐疑地摇晃了一下其中的液体,有点怀疑是不是亚人娘控给装错了。
“哈哈.费舍尔,你以前做过这样的事吗”
“.处刑没有,但我杀死过别人。”
“这也是这个年代每个纳黎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地沾着血。”
在将自己上身的衣服给脱下来之后,他便开始用力地撕扯起自己的衬衫,极其用力地将它撕扯成布条,这让他营养不良的体质有些难以承受,所以才开始了剧烈的喘息。
费舍尔微笑了一下,打开了手中精油的盖子,瞬间,一股淬火的刺鼻气味便涌上了鼻尖,让他将脑袋挪开了一些。
他瞥了一眼那不知道正在做什么的霍兰,刚好看到了他平静的面容,便问道,
“你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不想死的表情。”
“嗯,有一点吧,毕竟过去极其想死的我也是我,大概在这种情况下我的死亡是不会来的。先前我从十门之中掉出来落入岩浆,在半空中的时候,我在想我会不会就这样摔死,感受到了恐惧,觉得不想死了,然后.我就察觉到了死亡的存在。可当我下坠时,我又在想,‘这不是本就是我追求的东西吗’,就想这样死去,却没料到坠入岩浆之后依旧没死成”
“那你还让我砍你,到时候我不会要连续砍你上百次,等你找到你不想死的那个时候吧”
“有这个可能。”
“.”
霍兰喘息着扯下了一条修长的布条,打趣了费舍尔一句,随后便拿着那布条回头看了费舍尔一眼,说道,
“可以开始了。”
紧接着,他便跪在了地上,一边将布条缠在了自己的眼睛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紧紧地缠住。
而费舍尔也低下了头,将精油一滴滴地滴在自己的流体剑上。
原本费舍尔想的是这精油有这么一大瓶,他只有一两滴来修流体剑,其余的还能保存下来备用,结果滴了一两滴毛用都没有,就像是纳黎有男性功能障碍的中年绅士只喝一小滴龙人的血液那样无用。
索性,他便将所有的精油都倒在了流体剑的剑柄上。
神奇的是,那些精油落在流体剑之上尽数被其吸收,没有一滴落到地面上、费舍尔的手上,而是全部都进入了其中。
而紧接着,那萎靡了许久的流体剑终于在“壮阳药”的帮助之下,在费舍尔期盼的目光之中一点点生长出来,那水银一样的剑刃终于再度展开,表露出了它的锋利。
看着手中已准备好的“刑具”,费舍尔这才缓步走向了那背对着自己、赤裸着上半身跪在地上的霍兰。
他低着头,将双手倒扣在背后,本就因为驼背而畸形的脊骨在此刻更是因为他的消瘦而极其明显。
“我要什么时候砍,需要给你一个准备吗”
“.不需要,但最好再等一会。一会之后,不用告诉我时间,你便动手吧、”
“好”
费舍尔深吸了一口气,举起了刀刃,对准了霍兰的脖颈,不远处看着这一切的茉莉也屏住呼吸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走好,霍兰迪奥尼西斯先生。”
“.”
霍兰没再回话,只是低着头。
南大陆的风向来喧嚣,更别提风雨欲来的此刻,只是霍兰的耳朵内却一片寂静,甚至还出现了仿佛耳鸣一样的杂音。
他的脑袋里不断回转着过往的美好,企图用这样的方式来唤起对生的希望,对死的恐惧,然后便能顺理成章地死去。
但遗憾的是,他什么都想不起来,甚至于他所爱的青梅竹马徕卡都不能唤起他的希冀。
她已经死了,而自己还没有,所以自己应该去死。
不行,自己为什么要去想去死的事情,如果这样的话
身后,费舍尔的动作始终没有动作,时间在此刻变得格外漫长,好像每一秒都延长了刻度,让他格外煎熬,煎熬在强迫自己想着不想死却一直在想着想死的矛盾之中。
“嗡嗡嗡”
但身后,费舍尔的刀刃始终没有落下,这让霍兰也愈发疑惑,为什么他还不砍,因为此刻霍兰自己也无法确认了,自己内心中真实的想法,只期盼着费舍尔赶紧将刀刃落下,替自己解脱。
“嗡嗡嗡”
可一片耳鸣与蒙眼的黑暗之中,霍兰的肩膀上却突然被什么人轻轻拍了拍。
下一秒,一个陌生的、平静的、有些喑哑的男人的声音突然轻声在他的耳边响起,那个不知道是谁的男人,用卡度语轻声对霍兰说道,
“下一个,到你了。”
“.”
霍兰跪下的身体之后,用生命混乱将自己的嗓音改变的费舍尔慢慢地退后一步,随后他便轻轻举起了手中的流体剑对准了他的脖颈。
他不知道霍兰在想什么,但在他手中的流体剑落下之前,霍兰的脑袋便突然自己从脖颈处断裂开来。
“噗嗤!”
在无数鲜血的飞溅之中,霍兰无头的身体也猛地一下失去支撑倒在了地上,走向了死亡的怀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