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了爱欲门,前一刻还存留在那暧昧气氛之中的粉红色便缓缓地退去,好像那从小腹肾水处蔓延开来的燥热一点一点缩回,转而好像在脸庞和身体上感到了一点在恶魔王朝之内不合时宜的凉意.
那是微风划过身体的感觉。
“啊,我们马上就要到【表现门】了,终于要走过费舍尔的天堂了。”
看着前方陡峭的石壁开始转化,由粉色向幽蓝色一点点转变,站在费舍尔肩膀上的埃姆哈特也不由得呼吸了一下那从远处山洞而来的凉风,就连他那原本有些沉闷的书籍表情都缓和了一些。
茉莉捂嘴轻声一笑,但很快又疑惑着问道,
“所以,书爵士先生,先前的两扇门,无论是【好胜】还是【爱欲】这两种欲望都很好理解,可【表现】是什么意思呢听起来一点也不像是某种欲望。”
埃姆哈特沉吟了片刻,似乎正在考虑怎么解释这个话题,旁边的死亡卿也刚好张嘴想要接上这个话题,却没料到费舍尔突然说道,
“所谓‘表现’的欲望其实是指一个人渴望得到外界认可的欲望。在创世经中,人们从天空之上坠落到了地面,染上了十种恶疾,‘表现’即为其中之一母神说,‘作为惩罚,你要丧失自我,你要在别人的目光中不知疲倦地奔跑,直到你累得满头大汗却越来越弱、越来越小’,说的就是这个欲望。”
死亡卿有些讶异地看了费舍尔一眼,拍了拍手一边称赞一边不可置信地说道,
“真是娴熟的圣典知识只是费舍尔先生,这可是卡度圣教堂创世经源本中才记载得有的原句,就连我也是在加入造物学会之中才从那个老不死的命运之力中窥见这属于我们信徒的圣典,但你却.”
霍兰上下扫视着费舍尔,越是看他越是确认,眼前的纳黎男人绝对不是一个母神信徒。
在霍兰的眼中,母神信徒的身上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不为外物所限制的,即使是像他这样一天寻死宛如行尸走肉的家伙身上都有这种感觉,可唯独费舍尔身上没有。
可怪异的是,他却好像对创世经滚瓜烂熟,就连浩如烟海的源典语句都能随时信手拈来,这可是大多数信徒都没有的本事。
费舍尔挑了挑眉,疑惑道,
“源典”
“是啊,是存于卡度圣教堂中红衣主教所守护的最深层神之座之上的远古宝物,传说正是母神最初赐予人类的教诲,可因为其晦涩还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并非一般人能够学习,只有进入圣教堂的卡度大主教以上的信徒才有资格听红衣主教乃至于教皇教导其中的内容”
死亡卿摊了摊手,顺带借由这个动作下意识地去摸自己身上的酒壶,结果却什么都没摸着,他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被那群红粉骷髅围住的时候不小心给弄丢了
这可让他比不能死还要难受不少了。
“.但这只是抚养我长大的修女从小就教导我的内容。”
“等等,你认真的那个教导你的修女不会是什么卡度圣教堂的圣女微服私访找到了你,然后看你根骨奇特颇有慧根便决定将整个世界上最深奥神秘的母神原典说给了你听”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纳黎修女而已。”
“没有在你睡着的时候被卡度红衣主教派来的审判骑士给围剿”
“.她从不与人结仇,她只有朋友,也默默无闻没认识很多人。”
“这就奇怪了,那她是怎么知道这样宝贵的知识的”
“你确定我刚刚说的是创世经的源本吗”
“确定一定及肯定,因为为了看到这东西我求了那老不死的很久。得之不易,因而记忆深刻。”
“.这样。”
听着死亡卿那好像世界观受到了冲击的表情让费舍尔意识到,他所说的那所谓的“源典”的确十分珍贵的事实,可特蕾莎一个默默无闻的乡下来圣纳黎的普通修女哪里搞到的这种东西
特蕾莎对费舍尔而言的确很重要,她曾经是费舍尔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所以当他发现她有可能不是“自然死亡”的时候,他的心绪便会不受控制地烦躁起来。
现在又从死亡卿这里突然得知了另外一个额外消息,便好像将那个平凡的虔信者身上染上了一层神秘的薄纱。
这只是又一个插曲,但费舍尔的心情依旧如刚刚那样没有恢复过来。
先前就说过了,这不仅仅是对特蕾莎修女死因的怀疑,还是因为赫莱尔的欺骗。
有的时候欺骗就像是蟑螂一样,当你揭穿其中一个的时候,那么你便要思考了,她过往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之中有没有可能已经一次复一次地撒谎而直到现在都还未被揭穿了的。
蕾妮过去当然也喜欢欺骗费舍尔,可毕竟目的不同,蕾妮是为了保护和调戏自己,实际上她并不会对其他人造成可能的伤害。
如果说蕾妮的谎言就宛如藏在你身边晃悠着的、一戳就破的五彩气泡,那么赫莱尔的谎言便可能是吊在你身上,只要微微一动就把除你之外身边的所有人炸上天的施瓦利巨大当量的炸弹
更何况,他已经有过伊丽莎白的前车之鉴了,因而他对自己先前错付给她的信任觉得有些失望。
至少在当时,他为了赫莱尔不顾一切地一跃而下进入混乱之海中去救她的时候,他对她是不计付出与回报的,可换来的依旧是不告的欺骗。
他的心情因而有些低落,但也只是有些,除了内心所想之外,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不可避免地逸散出了一点昭示大家“我心情不好”的低气压而已。
就在满是狂风的“表现门”之中,费舍尔一眼就看见了一处生长在幽蓝色礁石之上歪歪扭扭的粗壮歪脖子树,那树木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竟然能在这种地方生长。
而在那幽蓝色的、被愈疾之风刮得树枝摇晃的树木之中,一座不算宽大的木屋就坐落在那树木之上。
“哈,那一定就是巴巴托斯的居所了!”
埃姆哈特如此说道,旁边的几人便看向他,似乎无声地在询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样求知的眼神显然就满足了此刻伟大书爵士的“表现欲”,却听他骄傲地咳嗽了两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