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想了想,觉得确实也是,不要说是规矩繁多的黑帮,哪怕是哥谭上流阶层的聚会里,也有各种各样麻烦的规矩。</P>
男性还能稍微好一点,那群贵夫人和小姐们,一串项链、一个头饰都能有上百个讲究。</P>
谁穿了新款、谁穿了旧款、谁的扇子是谁送的,谁的帽子是朝哪个方向戴的,全都有讲究,谁最近订婚了、谁最近生孩子了、哪个家族发生了什么变动,全都可以从衣食住行的细节上看出来。</P>
而布鲁斯之所以没有感觉到难,是因为,布鲁斯·韦恩这个伪装,本身就是个烂到家的花花公子,他可以随意在宴会上发脾气,谁也没法拿他怎么样,他可以刚健身完,穿着一身运动装,就来到富丽堂皇的公馆里,侍者和经理也得对他陪笑。</P>
至于什么请柬,他根本看都不看,阿尔弗雷德也不会和他说,告诉他的话只会是“某某家族邀请您过去,您看看要不要过去”之类的,要是布鲁斯说不要,阿尔弗雷德也不会问他请柬怎么写。</P>
简单来说就是,布鲁斯的父母、管家和他自己的伪装身份,为他避免了这些乱七八糟的隐秘规矩,整个哥谭都没人敢得罪他,他还用守什么规矩?</P>
而在此时,他设身处地的想想,要是没有了韦恩家族的地位,没有了勤勤恳恳的老管家,也没有了布鲁斯·韦恩这个伪装身份,他就是个普通的富商,那想要融入哥谭的圈子里,可就要费尽心血了。</P>
别说是拜帖和请柬怎么写?他连送的人是谁、穿什么服装、走路用什么姿势都要管一下,就算蝙蝠侠一天有48个小时,也得累吐血。</P>
现在,布鲁斯明白,席勒那个问题到底是在问什么了,当初,他让席勒跟他一起体验贫民窟的生活,结果席勒却问他“你真的觉得在贫民窟生活比在上流阶层生活更难吗?”</P>
席勒指的其实就是,在贫民窟生活,你的亲戚朋友兄弟同事都是你的助力,但在上流阶层生活,所有这些人都是你的麻烦。</P>
有一点行差踏错,这群人表面不会说什么,可背地肯定嚼舌根,万一要是流传出去,影响了声望,生意也就不好做了。</P>
对于布鲁斯这种智商高情商偏低的人来说,其实还是贫民窟更好混一点,只要他能转过弯,他的高智商,能给他带来不少的资本原始积累,完全可以在这种环境里过得舒舒服服。</P>
可要是涉及到上流阶层当中的那些明争暗斗,你来我往,布鲁斯对于情绪的感知和对于自己情绪的表达,都不足以让他捕捉到这种暗流汹涌,洞悉所有人的心理,从而做到最好。</P>
蝙蝠侠是一个精神病人,贫民窟不在乎你有没有精神病,可是上流阶层不一样,如果你地位不够高,但却做得非常出格,就永远也融入不进他们的圈子里。</P>
布鲁斯正在这样想着,那个年轻的黑帮老大开口说道:“我儿子今年才三岁,我打算等到他五岁的时候,就带他去见见他的两个叔叔,他们两个都是搞航运的生意人,还有,等到上小学的年纪,我想让他去社区小学读书……”</P>
这时那个胖老大啧了一下嘴说:“可千万别,道尔,看在我们曾经合作过的份上,我提醒你别让他去上学,这是为了他好。”</P>
那个被称为道尔的黑帮老大,有些疑惑的皱着眉说:“为什么?我住的那个社区,不少人都让自己的孩子去上学。”</P>
“那是因为你非要把房子买在南区,跟那群做生意的阔老在一起,他们当然会让自己的孩子去上学,但你可不能这么干。”</P>
“为什么”道尔问道。</P>
胖老大摇了摇头说:“你想想,他在社区学校和那群阔老的孩子一起玩,那难道他长大了之后,还能和他们一起做生意吗?”</P>
“你得给你的孩子请个家庭教师,最好是和教父同一辈的老人,教导他应该如何遵守礼仪和规矩,然后你要让你的夫人带着他去一些沙龙和下午茶会,跟他的阿姨们亲热一下,最后,再和他们的孩子玩到一起,这样才是最体面的做法。”</P>
胖老大叹了口气说:“更可怕的是,要是你的孩子和那些富商的孩子一起长大,想和他们一样读中学、考大学,万一要是考到外地去了怎么办?你的家族生意不要了?”</P>
“在哥谭,别说是四年,就是四个月,就得有数十个家族把狗脑子打出来,他一走这么久,回来之后,完全就是一只待宰的肥羊,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局势看不清,人也都不认识,你让他怎么在哥谭生存下去?”</P>
道尔想了想,然后点点头说:“的确,我就说不能听阿丽娜的,她非说自己的孩子要读大学,依我看,哥谭大学出来的学生也没什么的,让他们进黑帮混两天,恐怕也得丢了小命。”</P>
胖老板一挥拿着雪茄的那只手说:“从你结婚的时候我就说,你没选好对象,你夫人是剑桥毕业的高材生,那一首花体字写的在十二家族中都找不出第二个。”</P>
“可是,娶个外地的女人就是这样,每天哭天喊地教育、教育,读……”</P>
“可你也不看看这是哪里,你读了一肚子书,回来连枪都不会拿,最后,就只能抱着书本去见上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