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苑拉着影七的手走小门回了朝暮楼平阁雅间,闩了门,连搂带抱把影七哄上了软榻。
两人挨得太近,影七脊背上的盐刑伤口被轻轻碰了一下,疼得影七微微颤了一下。
李苑似乎觉察到,掌心按在影七发顶问他:“你怎么了?背后怎么了?有伤?”
影七摇头:“没有,撞了一下。”
“那你让我看看……”李苑想给影七脱了上衣看看他身上还有什么伤。
影七按住李苑手腕,压低声音道:“殿下,什么都没有。”
李苑只好松开他衣襟,小七刚刚对自己缓和了些,他不想做得太过火,逼小七太紧。
“好好。”李苑轻轻揉了揉影七的头发,“你不愿意就不看了,我没想对你做什么,我就是担心你身子。”
影七垂着眼睑不与李苑对视,哑声道:“属下很好。”
“那就好。”李苑坐在软榻上,从背后环抱着影七,轻轻摇晃。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坐了许久,影七第一次在世子殿下怀里窝这么久,又几天彻夜未眠,在李苑怀里越来越困。
天色渐渐暗了,雅间里点起烛灯。
李苑靠在床头,抱着倚靠着自己睡着的影七,轻轻摩挲他的肩膀。
这次刺客来袭不是偶然,有人雇佣四大杀手院之一的碧霄馆来清理齐王府,这金主背后的势力庞大,声势浩大消息却如此严密,恐怕是朝廷那边按捺不住,打算借他人之手铲除李苑。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影四大概也快把奸细抓完了。
齐王府在夹缝里生存了一年又一年,李苑也在不断地思考如何让齐王府的境地变得轻松些。
希望以后都不要再让眼前人受伤了。
等到影四他们调查结束自会来禀报,三日后还有两位重要的朋友需要李苑应付,暂时先不想那些远的。
窗外吹来一阵风,窗子没关严,微微动了动,影七倏然睁开眼睛,警惕地张望四周,右手按在自己后腰的剑带上。
李苑低头蹭了蹭他脸颊:“别紧张,只是风而已。”
影七才放松了些:“属下去给您守夜,您休息吧。”
“哎——”李苑想拉住他,影七早已踮脚跃到窗前,双手攀住窗框,手臂肌肉绷紧,身子轻盈荡出窗外,跳上了屋顶。
李苑没再追,钻进被窝里叹了口气。
等到深夜,李苑睡熟了,影七才悄悄从窗口回来,走到李苑床榻边跪下,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随后安静趴在世子殿下的床沿边,望着李苑睡脸,给李苑掖了掖被角,再回过身,按着青蛇剑鞘靠在床下休息。
影七有些内疚。如果殿下真的是为了保护自己才推开自己的,自己之前的冷淡漠然是不是也伤到了殿下的心。
他还是败在世子殿下的甜言蜜语下,他撑不住,无法违背自己内心。无论伤得多重,只要世子殿下勾勾手,他还是会小心地走过去,乖乖跪在他脚下,因为实在太想念殿下的抚摸低语,太喜欢他了。
影七在李苑床边守了一夜,第二日李苑醒来时,床下摆着洗漱的东西,桌上已经备好了饭食。
李苑洗漱罢,披了件衣裳,敲了敲床沿。
影七如时落在李苑脚下,单膝跪地听命。
李苑没叫他起来,反而自己蹲下去,盘膝坐在他面前,拍了拍手,朝影七伸开手臂。
影七迟疑地膝行过来,被李苑一把抓住,抱进怀里揉来揉去,黏糊得影七软了身子,被李苑按在床沿上含着嘴唇湿漉漉地亲吻。
“早好啊小七。”
影七耳尖微红,把头偏到一边。
什么早好,已经快中午了。
李苑还想黏着影七,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不知道谁掀了桌子,紧接着便听见女人的尖叫声,
影七警惕地按住后腰剑鞘,下意识把李苑护到身后。
“是谁闹事啊,敢闹朝暮楼的事儿……”李苑懒懒打了个呵欠,“梁霄不在,我替他看看场子。走,去看看。”
李苑站在阁楼上,悠哉趴在栏杆上向下张望,底下有点乱,倒也没什么大事儿,一个不知道哪来的屠夫拎着菜刀杀进来,拼命要砍瑟缩在角落的一个少年,被朝暮楼看场子的打手们给拦住了。
屠夫大声叫嚷:“你们别拦老子!我今天就替天行道除了这个妖孽!”
少年躲在墙角里,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布包,轻蔑地瞥了那屠夫一眼,啐了一口:“呸,你们村子宰杀神鹰,不怕遭天谴吗?!”
李苑兴味盎然,喃喃自语:“神鹰是什么玩意。”
那被众打手拦着的屠夫骂道:“大家都来评评理啊,我是临州城郊素林镇的屠户,前些日子有黑白巨蟒为害一方,咬杀十几个村民,我本来跟几个屠户商量好了,一同剁碎了那两条妖蟒,没想到,就这个小孩儿!他居然跟蟒蛇说话,说完蟒蛇就走了!你们说,这小孩儿他不是也个来害人的妖精吗!”
小少年反驳道:“我救了你们反而叫我妖精!你们有没有良心啊!”
李苑笑出了声,对底下人道:“人家救了你们还反咬一口,真不是玩意儿。”
屠夫恼羞成怒,呲着缺了门牙的嘴:“你算老几?!”
“放肆!”影七顿时眼神冷怒,欲拔剑跳下去修理他一顿。
李苑把影七拉回来,悠哉对底下道:“梁霄不在,我是这儿老大。”
李苑顺着木梯缓缓走下来,手里敲着自己那把绀碧折扇,站在屠夫和少年之间。
少年见李苑气场够盛,立刻跑过来,躲在李苑身后,小声求饶:“哥哥哥哥,我是冤枉的!您行行好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