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珠蹲下身来,轻抚姑娘肩膀,目光看着她手上的狮子狗吸杯,柔声地说道:“奴婢现在都还记得,这种吸杯刚出来的时候,可谓是风靡一时,不少人拿着银子,想买都买不到呢。”</P>
苏玉昭垂眸,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有些酸涩,有些微疼。</P>
十年的时间,狮子狗的吸杯,依旧崭亮如新,可记忆中的人,却早已模糊不清。</P>
拾珠见自己一句话,引得姑娘越发悲伤,恨不得拍自己一嘴巴,余光瞥见一旁的翠薇,忙冲着她眨眨眼睛,示意她想想法子,转移姑娘的注意力。</P>
遗憾的是,翠薇对她摇了摇头,过去拍拍拾珠的肩膀,拉着她退出了房间。</P>
拾珠怕姑娘伤心,伤了身子,但在她看来,堵不如疏。</P>
其实,翠薇一直觉得,姑娘的心里,像是存着什么事,眉间总有化不开的轻愁。</P>
这并不是一个好的事,都说忧思成疾,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让姑娘好生哭一哭,总比什么都憋在心里来得强。</P>
房门被人轻轻合拢,苏玉昭坐到地上,一动不动。</P>
半响,她放下吸杯,拿起一旁的襦裙,浅粉色的襦裙,裙摆绣着蝴蝶,团团霜色的花蕊,栩栩如生,像是能闻到清香,襦裙不大,看起来像是四五岁小孩的,衣襟袖摆针线细密,能看出做衣裳的人的用心。</P>
除这件襦裙外,下面还有一叠衣物,包括素色的里衣,浅绿色的薄衫,镶着狐狸毛的袄子,坠着珍珠的绣花鞋,巴掌大小,荼白色的鞋面,看起来精致又好看。</P>
甚至,苏玉昭还在里面,找到一件做到一半的百家衣。</P>
她几乎能想象得出来,在她病重时,母亲是如何坐在烛台下,替她缝制这件百家衣。</P>
“顾氏,顾氏......”</P>
苏玉昭狠狠嚼着这两个字,恨不得嚼出血来。</P>
箱子里的东西很乱,除了母亲给她的东西外,还有两条成人用的绣帕,以及一身海棠红的襦裙,和一件白茶色的披风,应该是母亲出事后,替她收拾遗物的婢子,慌乱中塞进来的。</P>
苏玉昭喉咙发紧,抱住母亲的衣裳,将脸埋了进去。</P>
压抑的啜泣传出门外,拾珠靠着廊柱,控制不住地轻叹一口。</P>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才安静下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微哑的嗓音,“拾珠,打些热水进来。”</P>
“哎!”拾珠连忙应声,一面催促翠薇,先进去看看。</P>
翠薇点点头,推开门进去,就见姑娘站在房中,怀里抱着一件衣物,听见动静,她抬头看来,露出红红的眼睛,鼻尖也是红的,眼泪朦胧,给人一种破碎感。</P>
翠薇的心软得不行,忙紧走两步,上前将人揽到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P>
苏玉昭闭眼,将头搁到翠薇肩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