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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万物沉寂,而平襄府的夜市,才刚刚开始。</P>
自朝廷放宽,宵禁的时辰,取缔坊市界限,各地夜市,顿如雨后春笋,卖吃食的,唱百戏的,耍皮影的,小摊小贩争相吆喝,璀璨明亮的烛光,将红彤彤的糖葫芦,照得晶莹剔透,说不出的诱人。</P>
苏玉昭左手一根糖葫芦,右手一根糖画的凤凰——她自己转出来的,手上的东西还没吃完,又停在一个卖糖油果子的摊子前,目不转睛地盯着摊主炸油果子。</P>
“老爷,夫人,可要尝尝?我们家的糖油果子,金黄焦脆,外酥内糯,可是平襄府的一绝。”</P>
摊主笑呵呵地吆喝,却让对面数人,齐齐怔愣在原地。</P>
除猜到主子心思的陶荣外,翠薇和添金添福等人,脸上齐刷刷的空白一瞬,无法置信中,又带着点点恍然大悟,一时间,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表达他们心底的惊涛骇浪。</P>
陆元枢侧头看向苏玉昭,见她满脸茫然恍惚,不可遏制地带上一丝愉悦。</P>
嗯,这样看,更像一只小猫了。</P>
“不可胡说!”陶荣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斥了一句,手上却毫无停顿,扔了一角碎银子过去。</P>
陶荣的动作太快,快到苏玉昭的解释,都没机会说出口。</P>
她悄悄抬起一点眼睛,飞快扫过太子俊朗的面容,见他神情自然,面色如常,仿佛并未察觉摊主的口误,她不由吐出口气,提起的心放下,暗道:天色暗沉,摊主看错了,也情有可原,她很是不必大惊小怪。</P>
尤其是,错过最佳解释时机,这个时候再开口,倒显得她太过上心。</P>
陆元枢身形高挑,即便是在男子中,那也是出类拔萃的,他只要略微垂眸,便能将苏玉昭的神态表情,一丝不落地收入眼底,见她一会儿皱眉沉思,一会儿又暗自点头,悄悄地轻舒口气,看起来像是说服了自己。</P>
他不禁抱拳抵唇,遮住嘴角的笑意。</P>
对面,摊主掂了掂碎银子,一脸为难地说:“贵人见谅,咱们小本生意,这......怕是找不开。”</P>
陶荣笑眯眯道:“要两串糖油果子,剩下的,不必找了,这是你该得的。”</P>
一听这话,摊主当即大喜过望,特意挑了两串金黄金黄的,殷勤地递给陶荣。</P>
从糖油果子的摊子离开,气氛莫名变得有些奇怪,好在有陶荣插科打诨,苏玉昭尴尬了一会儿,但见众人都面色正常,只道是自己太过敏感,便也抛开那点不自在,专心逛起夜市来。</P>
不多时,翠薇和青杏怀里,就抱了满怀的东西,连添金和添福两人,手上也挂满了油纸包。</P>
“这是什么?是花儿吗?”苏玉昭停在一处地摊前,好奇地望着一张蓝色的粗布上面,一个个摆着的四方花盆。</P>
花盆是陶器的,上面描着翠竹,里面填着泥土,生着一枝翠绿的植物,枝干笔直,叶片阔似竹叶,相对而生,已有一尺来高,却不见花苞,也不知是什么植物。</P>
旁边,还有几盆只装满泥土的花盆,泥土湿润,是刻意撒过水的,里面应该也种着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