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人这一考虑,便足足考虑了近一炷香的时间。
可是,却没有人催促他们。
尽管谁都明白,拖得越久,对杜奕衡越不利,可是,这样的情况下,没人能说出催促之言来。
生死大事,谁能轻易决定?便是至亲骨肉,做这样的决定,也是万般艰难的。
可是,再艰难,杜家人却也不得不决定。
一炷香后,右相慢慢上前一步,站到褚思仁和安笙面前,朝他二人深深一拜,道:“衡儿,便拜托二位了。”
“老杜你这是做什么!”褚思仁忙一把托住右相的胳膊,皱眉道。
安笙也福身拘礼,回拜道:“相爷折煞小女了,小女定当全力而为。”
“老夫相信二位的能耐,二位放心。今日成或不成,我杜家都绝对不会怪二位分毫,今日如何,端看衡儿自己的造化了。”右相似乎一下便老了许多,语气里也带出了几分怆然。
孙氏和许氏婆媳抱在一起低声呜咽,房里阵阵哀鸣。
褚思仁叹息一声,拍了拍右相的肩膀,道:“你们放心,我与顾家丫头,必然会竭尽全力帮奕衡解毒的。”
右相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褚思仁又拍了他一下,才转头面向安笙,道:“那,丫头,咱们这就开始吧?”
安笙颔首应了声是,然后,又对陆铮道:“待会儿,你要帮我护住杜奕衡的心脉,万一我与褚老这里出了什么变故,便得靠你护住他的心脉了,这也是最后一重保障。”
“好。”陆铮只回了一个字,却是掷地有声。
安笙倒是不担心他,陆铮有多大能耐,她是知道的,这也是她跟褚思仁商量好的最后一步,一旦他们失败了,出了什么变故,有陆铮护着杜奕衡的心脉,总归不能叫杜奕衡丢了性命。
只要命还在,人总能想办法救回来。
可若是命没了,再想出办法来,也是白费。
所以,陆铮这一步,至关重要。
安笙交代完陆铮以后,便将自己的小药箱子打开,拿出自己那套银针,朝杜家丫鬟要了干净的瓷碗,便开始准备洗针。
不同的病症,不同的针法,洗针的方法也不尽相同。
安笙用的都是自己特质的药粉,杜家人只能看到她拿出几个小瓷瓶,将里面的药粉倒进了碗里,然后,又倒了一种不知名的液体,便只见,那原本白灰两色的药粉,顿时变成了幽幽的浅碧色。
杜家人都知道安笙师承普云大师,有些能耐,可亲眼见到这一幕,都不禁暗暗惊奇。
便是褚思仁,看到安笙这些动作,也是觉得有些惊讶的。
他早听说过安笙用针独到,今日一见,方知传言不虚。
安笙开始做准备工作了,褚思仁便也不闲着,叫人备了笔墨纸砚,刷刷写了一页药名,交给杜家人,叫他们照着上头的要求,赶紧备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