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良进了正房,走进去,却没见着人,他皱着眉头扫了一眼这间外堂。
外堂不大,临窗有个矮榻,榻上放着几个暗青斜纹引枕,上头还有一张小方几,几上置着一套天青色茶具,瞧着像是新摆上去的,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再往里,有一张圆月桌,其他便再没有什么了。
这房间可真寒碜,萧良嫌弃地撇了撇嘴。
正想着呢,里间忽然传来一道温润的男声,“萧世子来了,请里面说话。”
萧良一听这声音,眉心不由皱的更紧,想了想,才提步进了内室。
内室更小,里面一张床,一套桌椅,还有一张躺椅,便已经占据了大半地方,再没有什么太大的空间。
萧良几时来过这样小家子气的地方,见状眉心皱的更紧。
不过,看到躺椅上的那个人,萧良眉间的褶皱,却轻了不少。
竟然是陆铭!
萧良在心里惊呼了一声。
陆铭从躺椅中稍稍坐起来一些,朝萧良笑着点了下头,招呼道:“萧世子,请坐,在下身子不便,还望萧世子不要怪罪。”
陆铭身子不好,终年不出门,这在邺京不是什么新鲜事,大家伙都知道。
萧良从来没有听说过陆铭跟哪家公子有什么往来,他对陆铭所有的了解,就是他是个病秧子,不能出门,只能待在家里养病。
但是,这个不能出门的病秧子,却突然给自己写了一封信。
信上只有寥寥一句话,问他想不想对付陆铮,若想,便让他照着信上的地址,单独来见。
萧良起初半信半疑,但是,最终,心里对陆铮的恨还是战胜了一切,让他独自来了这里。
这一路上,他猜测过很多个,可能给他写这封信的人,但是,唯独没有想到过陆铭。
这个病秧子,居然给他写那样的信?
萧良怀疑地扫了陆铭一眼,这人单薄地仿佛来一阵稍大些的风,都能将他吹跑了,难道真能帮他对付陆铮?
再说了,他要是没记错,陆铭跟陆铮,可是嫡亲的堂兄弟吧?
“信是你写的?”萧良犹豫了片刻,便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这么直截了当地问话,倒也不是萧良多没心眼,实在是,陆铭这副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对他构成什么威胁,是以,萧良并不忌惮。
说白了,就是瞧不起。
陆铭似乎丝毫没有察觉萧良对他的轻视,仍旧笑得温润,“是我写信给萧世子的,世子不想坐下,就心中所言,与我详谈一番吗?”
萧良半信半疑地撩起袍角,坐到了陆铭对面。
陆铭艰难地坐直了身子,给萧良倒了一杯茶。
只这一个动作,就让他气喘吁吁,整个人说不出的虚弱。
萧良看着他这副样子,忽然忍不住怀疑,这该不会是陆铮跟陆铭合伙定的计,要陷害他吧?
就陆铭这个样子,万一待会儿出了点儿什么事,是死是活的,他可要说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