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出征次日,一道粮草馆勾结“奸商”,以次充好,倒卖军粮的折子,便呈上了惠帝御案。
折子先呈到了太子手中,太子看过之后,顿时惊怒交加,立即带着折子进了宫,将折子亲手呈给了惠帝。
惠帝看完太子送来的折子,当即大怒,失手将折子摔了出去。
彼时御书房中,只有太子跟惠帝身边的总领太监常公公。
常公公见惠帝怒极摔了折子,正要蹲下去捡,却被太子伸手阻止了。
太子阻了常公公,自己亲自弯下腰去,将折子捡了起来,又重新放回了惠帝的御案上。
“父皇息怒,保重龙体要紧。”太子言辞恳切地劝道。
惠帝听到太子的劝说,气稍渐歇,但还是气恨难平。
他好容易下定了决心,让陆铮带兵出征了,却没想到,有人敢在粮草上动手脚。
临出征前,兵部不是报说,粮草皆已齐备,并无问题吗?
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他是不想打仗,可是既然决定打了,自然也想打胜仗的!
行军打仗,粮草乃重中之重,这些人竟然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搞这种小动作!
当真活的不耐烦了!
“这邹胜,真是好大的狗胆,竟敢勾结商人,企图倒卖军粮,这等乱臣贼子,其罪当诛!”惠帝恨声道。
太子是知道内情的,闻言目光微微一动,垂首道:“儿臣有一愚见,还请父皇容禀。”
“你说。”惠帝听到太子这话,也没有犹豫,皱着眉头叫太子快说。
“是,父皇,”太子颔首应道,“儿臣以为,此事应该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邹胜是此次的粮草押运官不假,但他再怎么胆大包天,应该也不至于敢勾结商人,做倒卖军粮的买卖,父皇英明神武,这种事,即便陆将军不发现,也瞒不过父皇的法眼,邹胜一个从六品的官员,哪里这么大的胆子,敢做这种事呢?”
“太子的意思是,有人替邹胜撑腰,他才敢做这种事?”惠帝听出了太子的言外之意。
太子闻言忙拱手恭声道:“儿臣只是斗胆揣测,父皇圣明,相信自有决断。”
惠帝沉吟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朕想了想,太子此言,确实有道理,邹胜不过是个小小的粮草官,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将这么多稻糠麸皮混进军粮里,然后再倒卖军粮出来,看来,有人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手脚不老实啊。”
他是不爱打仗,但也不代表他能容忍,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有些事能容忍,有些事,却不能忍。
为君者,都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利,掌控一切的能力,就算惠帝奉行中庸,骨子里依然有为君者的霸道。
所以,他能自己放权给底下人,却不会愿意见到,底下人瞒着他胡来。
陆铮带兵出征,那是他钦点的,邹胜倒卖军粮,那就是在打他的脸!
皇上的脸,是那么好打的么?
你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邹胜必须死!”惠帝恨恨地道。
邹胜不死,难消他心头之恨。
一个六品的小官,都敢干这种掉脑袋的大事了!
将他这一国之君,置于何地!
“父皇圣明,邹胜确实该死,可是,儿臣是想,他死了倒是死不足惜,可他背后的人......”太子虽知道邹胜背后都牵扯了些什么人,却不能说出来。
这话说出来,必要引来皇上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