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P>
余灰手里拿着一根道具权杖，头戴着一顶王冠，生无可恋地道：“咱们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来这里演这傻逼舞台剧。”</P>
“害，你少说两句吧，等等又被秋茜骂了。”竹一辰摘下头套，懒懒地打了个哈欠。</P>
“恶龙，快上！”秋茜喊道，“哦，来了！”竹一辰忙把头套一带，冲上场中央去蹦来蹦去，之后假装被骑士砍倒，趴在地上，张皓和郭兆庆把他拖到一边。</P>
“真无聊啊......”张皓拍拍手上的灰尘，余灰道：“真是的，自习课就来排练这个，还不如去打球......”</P>
“国王，上！”余灰话还没说完就上场去了，竹一辰把头套一摘，说道：“艹，闷死老子了。”</P>
余灰也下了场，蹲在地上，双手撑着头，看着苏栩岚和叶塔那里打闹，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整天都是耷着脸的表情。两个班排练了半个多小时，秋茜道：“大家休息一下吧。”随后低语道：“总感觉有些不对。”</P>
叶塔道：“怎么了？”秋茜道：“感觉这个公主出场的时间点还差点什么......哦，应该配上两个侍女，不然显得太寒酸了。”</P>
“那我们再去找两个人来演吧。”叶塔忽然看到人群后有个影子，便连忙追了上去。“筱筱，等等我——”叶塔一路追到楼梯拐角。苏筱筱在叶塔上一层楼梯趴着，双手耷在栏杆上，眼神哀怨地看着叶塔。</P>
“哈，哈——累死我了，你跑这么远干嘛啊？”叶塔走几步上去，可她一动身，苏筱筱就往上走，两人始终保持个距离。</P>
叶塔发现事情不对了，她呆在原地，细声问道：“筱筱，你怎么了？”</P>
苏筱筱没有说话，叶塔道：“我和秋茜想......”苏筱筱眼泪打转，心里的怒火喷涌而出：“你们不就想让我来演你的侍女嘛！”接着头也不回地跑了。</P>
“筱筱......”叶塔不知道苏筱筱为何一下子发这么大脾气，可能多多少少是因为公主这个角色的事了，叶塔心想。</P>
她原本想把昨天的事解释清楚，可不懂苏筱筱为何一直躲着她。叶塔难过极了，她上前几步，想去追苏筱筱，她是她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失去了，她一定会很伤心。</P>
“叶塔，你在干嘛？快来排练啊，就等你一个了！”秋茜和苏栩岚在架空层喊道，叶塔紧紧抓着栏杆，不甘心地跑下楼去。</P>
“真是的，你咋这么慢，掉坑里啦？”秋茜问道，接下来排练最后部分，古典的公主与骑士爱情，这里有一小段舞蹈动作，鹿之菻拉着大提琴，为二人配乐。</P>
苏栩岚轻挽着叶塔的手，单膝下跪，说了几句台词，接着假装亲吻叶塔的手背，之后的场景余灰选择回家，他没眼看。</P>
过了几天，文学社也要筹办元旦活动，因为舞台剧余灰是配角，没多少戏份，放学后简单排练，走个过场，之后就匆匆去文学社活动室准备工作了。</P>
“阿秋——”余灰裹紧了些外套，外面温度低的可怕，寒冬的天空黑的很快，才放学不久便已初显夜色。</P>
余灰又打了一个喷嚏，感觉头有些晕乎乎的，他推开活动室门，打开了灯，从灰尘布积的柜子里拿出两张宣纸，铺在桌上。</P>
“好了——”余灰笔尖蘸墨，在纸上默默练了几个字，之后把魏溶月交给他的字联给写了。过了约莫半小时，余灰感觉人有些晕乎乎的，头涨的厉害，便将最后几个字写完，到外边水池去洗毛笔了。</P>
外面已经完全黑了，余灰看看天空，今晚很冷，风一阵一阵的吹过，余灰把外套的帽子带上，赶紧跑回活动室了。</P>
“怎么感觉今天这么累啊。”余灰坐在靠椅上，手臂枕在额头上，一时倦意袭来，头涨涨的，便想闭眼养神一会儿。</P>
“你怎么在这睡啊？”过了不知多久，余灰感觉有人摇了摇他，便睁开眼来，原来是叶塔。叶塔看他拿开了手，一脸惊讶道：“你脸怎么这么红呀？”说着便伸出手去摸他的额头。</P>
“哇，好烫！你是不是发烧了？”叶塔伸回手，满眼着急的看着他，“啊？不会吧。”余灰坐起身，忽然感觉有些低血糖了，眼前一片黑，他甩甩头，用沙哑的嗓音说道：“就是头有点晕。”</P>
“那还不是发烧，额头都烫成这样了。”</P>
叶塔脱下自己外套披在余灰肩上，说道：“你在这里躺一会儿，别动。”之后拿了水壶去烧了一壶开水。余灰感觉身上有些发冷，便拉紧了些叶塔的外套，她的外套暖乎乎的，还存留着一些体温。</P>
叶塔从书包里拿了一包不懂什么东西，倒进杯子里，然后开水冲了，拿给余灰。</P>
“快喝了，喝了就暖和了。”</P>
“这啥啊？”余灰问道，叶塔道：“板蓝根，喝了暖身子的。”</P>
余灰半信半疑地看着她，道了声“谢谢”，接过喝了。</P>
“卧槽——”余灰突然感到舌尖一阵辛辣，差点喷出来，他擦擦嘴角，说道：“你谋杀啊，这到底是啥啊？”</P>
“哈哈哈哈哈哈哈——”叶塔看他一脸窘得样子不禁咯咯偷笑，“没啥啦，红糖水而已啦，暖身子的，你快喝了，喝了就不会那么冷了。”</P>
“红......糖水？”余灰脸红红的，眼神一瞥，问道：“这不是你们女生那啥......喝的吗？”</P>
“是啊。”叶塔道，“前几天我大姨妈来了，加上天气冷，我妈就往我包里放了几包红糖姜茶粉，让我在托管泡着喝。”</P>
“谁问你这个。”姜茶腾腾而上的热气把余灰的脸烧得更红了，叶塔道：“哎呀你害羞什么，又没说男生不能喝。”</P>
余灰慢慢把红糖姜茶给喝了，身子渐渐感觉暖和了些，他感激的看向叶塔，心里甜丝丝的。叶塔道：“你一个人放学后不回家，来在这干嘛？”</P>
“我无聊，来着看书。”</P>
“你无聊就留下来多排练一会儿嘛，干嘛不跟着大家行动。”</P>
“我才不。”余灰撇开叶塔目光，小小声的嘟囔道，“留在那看你和苏栩岚牵手吗？”</P>
“你说啥？”叶塔凑过头问道，余灰摇摇头，叶塔隐隐约约听到他说“苏栩岚”和“牵手”，心里也猜到了几分，张口说道：“你别乱说，我都是带着手套的，才没有牵手呢。”</P>
叶塔每次和苏栩岚排练都会刻意保持些距离，苏栩岚有时候尺度把握的不好，或是不小心碰到她了，她都会提出来跟他说。</P>
“戴着手套就不算牵啦。”余灰有些赌气地说道，叶塔站起身，脸有愠色：“余灰，你再这样讲我就不理你了！”</P>
两人沉默了半晌，余灰先开口了：“对......对不起。”余灰低头说道，“是我言语失当了。”</P>
叶塔本也没多大生气，小声道了一句没关系，便坐了下来。</P>
“你为什么不去演骑士啊？”叶塔双手撑着脸，呆呆地看向窗外。</P>
“我？”余灰低头喝了一口姜茶，“你们没给我机会呀。”叶塔两眼放光说道：“那我们现在换人，你来吗？”</P>
余灰眉毛一勾，没想到叶塔会这样讲，眼神一转说道：“我才不呢，像个傻子一样，在那台上挥剑。”</P>
叶塔道：“我就说嘛，你肯定不去。”她转头看了一眼余灰，“你包袱太重了。”余灰在那默默不语地喝着姜茶，确实，他演的话肯定不如苏栩岚放的开，特别是在不熟的人面前。</P>
夜色低垂，叶塔道：“好了，杯子给我，我去洗一下，咱们回家。”</P>
“哦。”余灰把杯子递给叶塔，两人背着书包，趁着夜色离开了。</P>
“外套还你。”余灰道，“外头很冷。”</P>
“你披着吧，到门口了再给我。”</P>
余灰道：“我没事。”他把帽子戴上，然后把外套塞到叶塔怀里，叶塔不说话看着他，余灰道：“看着我干嘛，不然我帮你穿？”</P>
“滚。”叶塔穿上外套，说道：“你怎么这么臭屁。”</P>
叶塔抬头看向夜空，今晚天朗气清，能见度很高，叶塔指着道：“好久没看到这么多星星了。”</P>
“是啊，记得上一次是——”余灰侧头看向叶塔，叶塔知道他没憋好屁，说道：“都怪你那回，害我在学校睡了一个晚上。”</P>
余灰在那咯咯坏笑，叶塔抬起头，看着夜空，缓缓说道：“不过，那天能看到流星，也很开心啦。”</P>
余灰道：“就这些吗？难道没有其他开心事嘛？”叶塔道：“嗯.....我想想。”叶塔看余灰一直在那比着自己，便脱口问道：“你干嘛，哦......你那天在吗？”</P>
“滚吧你。”余灰说着便走了，叶塔追上两步拉着他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和你开玩笑的啦。”</P>
余灰又阿秋的打了个喷嚏，叶塔道：“你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别来不了了。”</P>
“那你帮我做作业。”余灰道，叶塔白了他一眼，“尽想占便宜。”两人走出校门后便告别了。</P>
竹一辰在网吧和郭兆庆他们打到九点多，后来还是郭兆庆他老妈打电话来催他回家，他们才恋恋不舍地放下键盘，天黑的不能再黑了，几人吃了碗泡面，往家走去。</P>
“真爽啊今天，c了一整晚，你们都是我带飞的。”</P>
“吁吁——”</P>
竹一辰回家把鞋一丢，去冲了澡，便躺在床上看漫画。“真冷啊——”今晚风大，在屋内都能听到鬼哭狼嚎般的风声，他捂了捂被子，往墙角靠了些。</P>
已经十点了，他却没有丝毫的困意，不懂为什么，一到晚上就特别精神，早上就特别困。他看累了，就想拿郭兆庆借给他的手机开两把王者。</P>
他用wiFi万能钥匙悄悄连了隔壁的wiFi，正在更新中，突然桌子上的老人机嘟嘟几声震动，把竹一辰吓了一跳，他拿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电话。</P>
“谁呀？”竹一辰心里纳闷，想着便按了接听。</P>
“喂——”</P>
“辰儿，是你吗？”</P>
竹一辰眉头一皱，听着不像奶奶的声音，他脑子宕机了两秒，有些颤抖地说：“妈？”</P>
“嗯。”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沙哑，“辰儿，这是你的手机吗？我问你爷才问到了这个电话，你爷说你一个人住在学校旁边，习惯吗？会不会住不惯.....”</P>
“习惯习惯，没事，妈，你别担心。”</P>
妈妈关切地问道：“辰儿，妈妈这儿都下雪了，你那儿冷不冷啊？记得添点衣服，老家还有柜子里有几件加绒的秋衣，妈妈去年带回来的，故意买大了些，怕你今年穿不着。多穿点衣服啊辰，千万别着凉了......”</P>
妈妈在那头叮嘱着些生活琐事，竹一辰却不嫌烦，哈哈地点头听着，过了好久。他好久没有听到妈妈的声音了，这下听到，心头一颤一颤的，热泪不断地往上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