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的身影化作飞花书签，裴显之魂拿着这枚书签，在无字天书的这一页上指了一下，妖魔所在位置的景象便被放大，呈现了出来。

只见一个白衣女子楚楚可怜地站在姬广利身边，穿着陆子清在安苏那里见到过的那一身衣服，正是归灵素。归灵素真的成了女子，而且身材前凸后撅，颇为冷艳，她偶尔抱着姬广利的手臂笑颜如花，当真给人冰山融化之感。只是不知道姬广利是否清楚，他身边的女子就是那个在天牢里被去势的归灵素。之前的那个姬广利自然是知道的，但是现在的姬广利早已没有了之前的记忆，搞不好还以为归灵素原本就是女子。

陆子清看得直皱眉头，姬广利居然跟归灵素、靳无极凑到一起，出现在这里。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凑到一起，又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当真是匪夷所思。姬广利或许是跟着归灵素的安排，通过六道魔尊的能力，从灵剑天的某个角落进入了心境，这都可以理解。但是靳无极明明知道，十五年前的背后是六道魔尊在蛊惑他的心智，也是六道魔尊一手促成了霄云派和鸿蒙派的仇杀，又为何会背叛苏溪，继续跟着蛊惑他的魔头？难道就真的只是因为离不开六道所塑造的心网带来的快感？

陆子清转念想了想，便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其实这也不是很难理解，就像是吸毒的人一旦再次遇到毒品，复吸的可能是极高的，普通人的意志力根本扛不住。当初李婉儿也是差点儿就被毁了，苏溪也一直不愿意回想起遇到六道魔尊的经历。

这时候绿茶来到陆子清面前，磕了个头，说道：“公子此时定然十分厌恶绿茶吧？”

陆子清不禁莞尔，你暴露了让我背锅的意图，就连主人都不叫了么？绿茶其实是个很聪敏的女子，她晓得此时若是再叫自己主人，只会让自己加倍反感。

陆子清摇摇头，说道：“你也不过是深爱裴显，想要维护书剑仙的名誉。无心铸成大错，也不过是想早日回到裴显身边。其实你有情有义，比许多人都要强了，我厌不厌恶你，其实也并不重要。但是剑尊的责罚，你休想躲过。”

绿茶听了浑身一震，再次磕头给陆子清。这一日她磕头太多，脑门都红肿了。

绿茶道：“绿茶早已是万死莫赎的人了。我对不起这世上所有的人，也对不起公子您，可是我最对不起的，还是裴显主人。我纵是死一千次，也不能玷污了书剑仙的名誉。欠公子的恩情，只怕也没有机会偿还。若有来生，必结草衔环相报。”

“你起来吧。”陆子清大度道，“我并不需要你报答。若有来生，也希望你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谢公子。”绿茶把话说清楚了，神情轻松了许多，似是已经接受了面临天罚的现实。

陆子清又问道：“你受裴显宠爱，应该对这里很熟悉吧？”

“是。”绿茶的表情充满了回忆的温馨，“这里其实是八百年前，铁江城保卫战。”

“哦，说一说？”陆子清觉得这里有故事。

“楚国分崩离析之后，吴国在这里建立铁江城，目的是为了抵御北方蛮族入侵。那时候天下大乱，蛮族侵占北方，我家先人也逃到这里。我自幼被卖给教坊，学习书画音律，在绘画方面有天分，十二岁画的兰花就得到大家赞誉。我跟许多名士是朋友，那时经常来看我的人当中便有裴显主人，只是我不知道他是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