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顾染青这个不正经的前车之鉴，鹿忧只觉得身边个个都没个正形，她可从来没……想过那事。</P>

一想到檀迦那张出尘圣洁的脸，她莫名打了个激灵，忙甩了甩头，心中暗念阿弥陀佛。</P>

后面一路，每当轻袅想过来说话时，鹿忧都会用眼神无声制止，总之，她不想和她讨论这些，也不想回答那些奇奇怪怪的问题。</P>

回到府中后，鹿忧看着被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院子，颇有些头疼地扶额，怎么打扮得，有些奇怪呢，不仅窗上贴着红色的剪纸，就连院中的红柱上都垂挂着红绸，不知道的进来了，还以为这里是新房呢。</P>

她想了想，连忙进了房内，看见里面的陈设并没有特别诡异后，才松了口气，除了被褥换了新的，多了些摆饰品，花瓶外，一切正常。</P>

“怎么样姐姐，布置的还行吧？”</P>

轻袅拉着她，语气有些邀功的意味。</P>

鹿忧叹气道：“这是什么审美？”</P>

轻袅摸了摸鼻子，含糊道:“就是新岁嘛，去旧迎新，要喜庆些。”</P>

鹿忧无奈，心想：你要喜庆些，也没必要布置成新房的样式吧？</P>

献宝的轻袅赶忙岔开话题，道：“我还给你买了新衣裳，还有首饰……”</P>

她拉着鹿忧过去看。</P>

鹿忧眼前看着那一堆艳丽的红色衣裙，眼前发黑。</P>

“你买这么多红色的衣裙做什么？”</P>

怎么通通都是红色？</P>

轻袅无辜地眨了眨眼：“喜庆呀。”</P>

她就差脑门上刻三个字：恭喜了。</P>

鹿忧顿时哭笑不得，被拉着试了好几套衣裙后，她实在是眼花缭乱了，看什么东西都像是红的，忙找了个借口支开轻袅，坐在房中连连叹气，后面干脆连身上的红衣都懒得换了，就趴在软塌上，什么也不管的补觉。</P>

都不知道这一日是怎么迷糊过去的，她后面回房的时候，都觉得自己走错了地，更别说，当檀迦来时，见了做何感想。</P>

鹿忧觉得太奇怪了，拉着楼兰把外面的红绸扯了。</P>

轻袅站在一旁，接着扯下来的红绸，满脸惋惜。</P>

她可是精心准备了好久呢。</P>

不过没事，她把院中立着的灯台也换了。</P>

太久没有动骨，鹿忧扯完红绸，累的直喘息，打发人离开后，便躺在贵妃椅上休息。</P>

入夜时分，外间的灯台被人点亮。</P>

鹿忧看了眼，没有起身。</P>

直到外间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才不确定地抬头。</P>

门外俨然出现了檀迦的身影。</P>

鹿忧想去开门，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未换的红衣时，直接愣了，那种感觉怎么说，就像是等着新郎的新娘般，偏偏她来不及换，门就被叩响了。</P>

无奈也不好让他久等，鹿忧去开了门。</P>

门一开，她才发现，院中的灯都被点燃了，红色的火光隔着外面罩着的丹花图，在黑暗中微微跳跃，交错生辉。</P>

那些光笼在他的身后，衬得他的身姿恍若神只，就连面上那的轮廓，都渡上了一层柔和，更显俊美。</P>

鹿忧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干的，但没想到她扯了红绸，居然还留有一手。</P>

就在她思绪翻飞时，头顶传来清淡的声音。</P>

“公主。”</P>

鹿忧这才回神，仰头看他，应道：“嗯？”</P>

檀迦目光轻扫过她，落在红衣上，停顿了片刻，眼前好似有一朵牡丹盛放，美丽的不可方物。</P>

他看着，心中涌起一道异样的，难以形容的情绪。</P>

这副模样，陡然便同他那日梦见见到的，相互重合。</P>

鹿忧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道：“你一直看着我，我这样很奇怪吗？”</P>

“要不你先等等，我去把衣裳换了。”</P>

她那些素净的衣物，其实都被那些新衣裳给挤到角落了。</P>

檀迦眸光轻敛，摇头道：“不用换……”</P>

他停顿了会，又道：“公主这样很好。”</P>

他来时，便看见院中亮了许多灯。</P>

以往，这些烛火从不会落入眼中，可今日，是不一样的，他来了有一会，便在外面打量了许久。</P>

剪纸，灯台，还有红衣的她。</P>

鹿忧见他没有往哪方面想，心中松了口气。</P>

她其实心底是觉得好看的，就是怕穿在檀迦面前有些怪异，如今他都这样说了，她想着还能借此挽回一下，白日里破碎的形象。</P>

可她又不敢直接问他好不好看，美不美啊，只能轻笑着应了句：“那好吧，我不换，外面……冷，我们先进去。”</P>

话落，她伸出手，拉着他的袖摆往里走。</P>

他顺着她的力道，跟在身后。</P>

鹿忧挑了挑眉，总觉得他有些，一反常态，尤其是这几日，对她几乎百依百顺。</P>

檀迦被带着坐在桌案前，问：“今日可用药了？”</P>

鹿忧想了想，有些抗拒道：“我已经好了，不想喝那些补药了，再这么喝下去，真的会胖的。”</P>

“我总感觉，自己下巴都多了一层肉。”</P>

她说着，煞有其事地捏了捏自己的下巴。</P>

可下巴尖细，根本捏不出几两肉。</P>

檀迦没有说话，视线落在了她的下巴处，思虑了会，才道：“公主多虑了。”</P>

她前段时日气血亏虚，所以才需要补药调养身体，如今脸上并没有像她所说般胖了，反而是气色更加好了。</P>

鹿忧笑了笑，发现他看自己的目光格外温柔，想了想，道：“檀迦，你最近有些奇怪。”</P>

檀迦手指微蜷，嗓音不复清越，面上却是一贯的漠然。</P>

“为何这般问？”</P>

鹿忧见他神情变了，歪头笑道：“以前你对我也很温柔，但现在对我更温柔了。”</P>

“好似我说什么，你都不会拒绝我。”</P>

而且还会主动地亲近她，在他禅室养伤的那几日，他几乎日日都陪在身边，除了特别重要的事情，非要他出面外，他都不会离开的。</P>

这样的陪伴前所未有，令她觉得有些不真实。</P>

檀迦抬眸，皱眉道：“公主不喜欢吗？”</P>

他的亲近，令她不适了？</P>

鹿忧摇头：“喜欢，若你日后都能这般，我便更喜欢了。”</P>

她说着，手撑着桌案，朝他靠近，柔声道：“后日新岁，入夜时你早些来……”</P>

入夜时，你早些来。</P>

那声音放的极其娇柔，他愣住了，脑中空白一片。</P>

他猛地想起自己白日里无意间瞥到的文字，话本中，妖女蛊惑凡人同她云雨时，口中吐露的也是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