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有无数个场景,如夜空眨着眼的星,光已被现实的真全部遮掩,你看不到,也看不清所有的根源,那些被深埋的意念来自哪里,又走向何处。
路,在梦里,总会走熟悉的路,没有了最初的那种感觉,曾无数次来回走过的路,出现在梦里,却是那么轻,像羽毛一样,浮在半空中,降落时若隐若现。
走在一条土路上,那是小学放学时走过的路,两侧都是土墙,两边略微有点高,中间是一条还算宽敞的土路,拐过弯是一片类似沼泽的小树林,每逢下雨总会有漫过腿的雨水聚在那里,又转一个弯,一个大大的桑树,伸出墙外的枝丫上还挂着黑黑的桑葚,再往前走,熟悉而陌生的路,走也走不到尽头,再转身处,仍是时空遗落在记忆的意境。
飞,在梦里,每一个孩子都能长出隐形翅膀,轻轻一跃可上枝头,那种感觉,如掉入暗黑无底的深洞,又重新升腾起来的幻觉,你的意识留着一半的清醒时,能感觉到不能阻断重力往回拉,拼力逃脱所有的险境,避开你不愿意接受的人,行侠仗义,或逍遥且遨游于天地之间。
黄土,长满了遍野的野山枣的土塄上,遍布着年少时的所有历险,爬上去就顺势能滑下来,一个接一个的土窝窝,可以脚踩着攀上去,最上面是一棵很高且怪的枣树,红的枣已挂满枝头。
从最顶端滑下来,带着补丁的裤子在尘土中摩擦,感觉到快乐是简单的,却拗不过那一脸未知的灿烂。
晾晒白色衬衣的夏日,所有视线都找不见的树荫下,微微扬起的是凉风,捉摸不定的却是心,迎面走来的那个人,头发遮过脸,能凝聚起你见过的所有容颜,颤动的心,如最初落水时的恐惧,默默不敢言,不敢视,所有能从梦中捡起的,是归整于零的思念,和不见踪迹的倾诉。
北庄村的角角落落都曾出现在梦里,熟悉而又陌生,那些陪你长大了的伙伴,都有了自己的生活,交集慢慢变少,表哥表弟表姐们,也曾是熟悉的身影,现在拥着支离碎片般的记忆,只能试着那些被淡去的细节去寻觅,那些年干过的坏事,有的人当时的样子停摆在照片中,像是清晨叶片上还未散去的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