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金冠的红色蝎尾狮战旗在萧瑟的冬风里飘摇，厚重的乌云比世界边缘山脉的坚冰还要沉郁，隔绝了奥斯特马克人望向太阳的目光。</P>

没人知道现在是黑夜还是白天，时钟早在亡灵突然占满街头前就已经失灵，安格罗只能猜测，现在还未到黎明。</P>

帝国将军走出作战室，黑卫大剑士团的大导师则跟在他的身后，单调的步伐回荡在长廊里，如送葬般僵硬。</P>

或许他们该固守，采用最稳妥的战术，击退一波又一波亡灵后等待帝国大军的来援。</P>

可是一个行省的沦陷对外界的影响是巨大的，哪怕第五军团全军覆没，也好过让所有帝国人都笼罩在亡灵迅疾的恐惧里。</P>

枪炮声穿透了不甚严密的木板，抵达了两位“大人物”耳边，它几乎从未停歇过，现在是时候让它喧嚣到顶峰了。</P>

单调的步伐少了一道回响。</P>

“帝国剑圣”西米利低声向一旁的卫兵下达命令：</P>

“把休整的弟兄们全都喊醒，以莫尔的名义，我们该奔赴莫尔的花园了。”</P>

他没有再送安格罗将军，只是看着他消失在长廊转角。</P>

安格罗走出长廊，沐浴在硝烟和寒风里，一巴掌拍醒了差点睡着的站岗士兵。</P>

他没有在意对方的忐忑不安，只是示意对方吹哨，该集结了。</P>

也许会有懦夫躲在房屋里不敢出来，他们爱来不来。</P>

当然，冲锋号手必须来，没有号声的激励，战争是不圆满的。</P>

要是他们敢不吹个漂亮的调子，安格罗绝对会从莫尔的花园爬回来，他发誓。</P>

刺耳的哨音传遍了军营，除却外围正在驻防的士兵，军营内的战士全都接到了命令。</P>

乱糟糟的传话和大喊大叫霎时间连成一片，乌泱泱的人群在短短数分钟就抵达了集结点，他们都穿好了锁子甲，拿好了火枪。</P>

还未接岗的炮手也晕乎乎地混到了集结的空地，安格罗不得不挨个将他们踹出行列，用剑鞘将他们赶到通往火炮阵地的小道上。</P>

都在这里谁他娘的去放炮？</P>

就指望他们的火枪来对付吸血鬼？</P>

不打完炮弹难道要便宜了吸血的魔鬼？</P>

安格罗宁愿把炮弹丢到河里。</P>

没有战争动员，也没有激情澎湃的演讲，安格罗敢保证，他一开口绝对是让人沮丧的悲观独白。</P>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P>

他们都会死，没有一个小伙子能活下来，相比起他们糟糕的生活，死亡其实没那么可怕。</P>

莫尔向他们保证了安眠，前提是母狗养的吸血鬼不把他们重新唤醒。</P>

还能说什么呢？让他们知道，是他们的将军把他们带到了死亡的边缘？</P>

真是个可怕的决策，若是在二十年前，安格罗绝对会被撤销职位。</P>

现在可没有人来对他吆三喝四了。</P>

哈，有谁会在参军前就想好后半生该怎么幸福美满的吗？</P>

士兵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安格罗敢保证，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军团内的战士都愿意随他赴死，他们早就知道了这一天迟早会到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