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林戒匆匆赶回家中。
到家门附近,邻居们有人留意到林戒脸上竟然有难得一见的喜色。
大家心中惊讶,林参将这是有什么喜事,如此开心?
难道是升官了?
林参将年纪轻轻,可总是以一副深沉的面目示人,有时候甚至让大家忘了,他不过二十三岁而已。
面带微笑,嘴角勾起,这模样着实让人陌生。
邻居们交头接耳,低声交谈。
林戒自然听不见,他也没有功夫偷听。
他正迫不及待往自家小院奔去。
一进院门,林戒大声喊道:“师父,我回来了!”
屋内无人回应。
“嗯?”
林戒闷哼一声进屋。
正屋空空荡荡,不见人影。
林戒前前后后将自家找了个遍,依旧不见师父踪迹。
再次出现在院中,他的脸色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
师父去哪了?
自从师父来到自己身边,多数时间都和自己在一起。
即便要出门,也会提前跟自己打招呼。
为何今日忽然不见了?
难不成出了什么事?
一想到清晨九原城大仓发生的事情,林戒的心直往下沉。
九原城中人因为自己的身份,很少为难他。
但林戒心知肚明,除了这个原因,主要还是因为他跟别人没有利益冲突。
若是得罪了那群人,林家之后算什么?
林戒几步抢到门外,向邻居打听师父下落去了。
不久,林戒已在返回守备营的路上。
在周围打听了一圈,今日并未有闲杂人造访。
有人看见师父早晨出去了,至于做什么,去了哪里,对方便不知道了。
既然是师父自行离开,他心中一块石头也算落下。
偌大一个九原城,林戒想找人也无处下手,只能先回守备营。
路上,林戒想起了与师父初识的场景。
第一次见师父,是什么时候来着?
似乎是十一岁那年冬天……
乾佑二十年冬,一场席卷北境四周的大雪,一连下了七日。
群山披上银装,十一岁的林戒独自背着一捆木柴,一脚深一脚浅,艰难走在回家的路上。
大雪封山,家中柴禾所剩无几。
林戒骗母亲出门玩耍,偷偷上山将自己早些时候堆在山上的柴禾取了回来。
若非早有准备,这般大雪,他也捡不到这一捆柴禾。
林戒和母亲二人住在九原城北边的榆树村,母子二人相依为命。
关于父亲的事,母亲从未提起过,林戒也很懂事,从未开口问过。
自记事起,他的生活中只有母亲。
走在雪地中,眼里只有白色。
某一刻一个抬头,林戒依稀看见一个黑影。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也没有在意,继续艰难行走。
走着走着,背上忽然一轻。
林戒抬起了头。
一个穿着黑袍的老头,将他背上的柴禾抢了过去。
林戒瞬间握紧拳头。
这是自己辛辛苦苦背回来的,若是平时让给他倒也没什么。
眼下这天气,自己家都没得烧,怎么能让人?
他瞪眼怒视老头,准备要回来。
“你叫林戒吧?”
林戒一愣,怒气消散。
“老头,你认识我?”
“呵呵,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