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眉头一皱,喜悦之情被冷水浇下,心想章邯素与我不和,此次降楚定会联合攻打咸阳,若我在此时称帝,内忧外患,根本无法调动城内军民抵抗叛军,恐怕会出大乱子,只能退而求其次,先捧起一个傀儡再说,等度过这个紧要关头,再夺大权,挟天子以令诸侯。
其实赵高是一个太监,这次造反,发动政变,也是自保之法,因为胡亥再昏庸,也知道江山不保,而这一切都是赵高弄权的结果,于公于私,胡亥都打算杀赵高来泄愤,以平朝廷之怨,从而收聚人心、军心。
所以,赵高关键时候,提前动手,储备多年的势力,都是这些年自己弄权,受崇信,而培养的私人势力,可以废立皇室的地步。
但赵高想要自己做皇帝,其实也只是一时念头,毕竟他已经不是纯正男人了,也无法传承后代,所以他对于自己做皇帝,其实并不很热衷。
迫于形势,赵高故作悲伤道:“诸位卿家,二世陛下方才已被闯入城内的乱党刺中,驾崩于世了。臣深感痛心疾首,但此时此刻切莫张扬,否则让守城将军知道咸阳内二世陛下辞世,定会军心动摇的,当务之急国不可一日无君,诸位都是国柱栋梁,可有何高见?”
在场大臣一听,哭声呼起,当场闻得噩耗就昏倒好几位老臣,并不是他们很拥戴胡亥割舍不得,其中有人因为猜知真正内情而气愤致晕,有人想借机装晕回去准备逃跑。
上国柱老者高呼道:“陛下在此时驾崩,群龙无首,难道天要亡我大秦啊!”
赵高吩咐侍卫将昏倒的老臣抬出,又止住文武百官的哭声,冷冷的眼神注视着全殿的大臣,喝道:“不是说过叫你们别声张么,难道都想违反本相的话,犯杀头之罪吗?”
文武百官一时止住呼声,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很多文臣武将眼中露出了鄙夷之色,都低下来头,心中在各做打算。
眼下城外叛军压境攻城在即,连章邯将军都投靠楚军了,都感觉到秦朝要灭亡了,脖子架在刀刃上,谁还会有心思去逢迎这个狼子野心的宦官。
赵高见无人应答他,冷哼道:“尔等都哑巴了不成?国不可一日无君,尤其是内忧外患之局,更不可没有颁令调兵之主,当务之急,要重立国君,二世发丧,可容退兵之后再议!”
一名赢族老臣蓦然呼道:“大秦乃赢氏先祖经历几百年所创下的基业,非老秦族赢氏一脉,谁敢称王便是大逆不道,作乱犯上,只要是始皇嫡系近支血脉,我们做臣子的都拥护,其它外姓人,想也甭想!”
他如此一说,明显是在向在场文武百官强调,要坚决反对赵高登基称王。
“嗨,上大夫说的对,非赢氏皇族不得成国君!”群臣都跟着高声附和。
赵高见群臣大违常态,感受到众人愤怒情绪到达了极点,顿觉天旋地转,他这才感到自己的罪恶达到了“天弗与,群臣弗与”的程度,怎么办?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自己要登基为皇帝,无非是自掘坟墓,也就不做多想了,试探问道:“诸位卿家可有合适人选?”
“始皇之孙赢子婴,学识渊博,善待客卿,在赢氏血脉中名声最佳,我推举子婴为大秦新任国君!”
“对,我们也拥护子婴为君王!”
跟着宫内文臣武将开始喊着“子婴”的名字,有些大臣想逢迎赵高的,见群臣声势浩大,而咸阳又陷落在即,所以一时也不敢多言,想等瞧清形势再选阵营。
阎乐气得痒痒,手握宝剑恨不得立即冲上殿中屠光这群老夫子,但没有赵高发令,也得暂时按耐住火爆禀性。
赵高瘦脸涨得通红,显然对这群百官今日的态度恨之入骨,不一会儿,嘴角忽然溢出一丝冷笑,说道:“好,既然诸位要臣都各抒己见,一致拥护子婴为秦王,本相当然支持,明日正午,吾携各位大臣一同去游说子婴,接玉玺登基封王。”心中暗想谁当这国君还不都一样,不过是自己傀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