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鱼笑得越发和善：</P>
“哦，还要让他们朝你鞠躬，并大喊，大小姐，老爷喊你回去继承家业——”</P>
华表情失控，与羡鱼对视。</P>
羡鱼循循善诱：“要当我的继承人吗？”</P>
羡鱼对岚、华和观良，都给出了不同的说辞。</P>
对着岚，他说要是华不答应，就让岚担任下一任元帅。</P>
对着华，他说要是「帝弓司命」不答应，就让华顶上。</P>
羡鱼十分笃定，认为华不会拒绝他。</P>
华被监护人所描述的画面，尴尬到脸色涨红。</P>
她沉默半晌，从牙缝挤出一个字：“好。”</P>
观良被这进展惊得说不出话。</P>
不是，这就解决了？等等，上司这个方法，是不是对华太不友好了啊？</P>
羡鱼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说：“还好你答应了，不然，可能会发生一些你不想看到的事。”</P>
华慎之又慎地开口问道：“什么事？”</P>
羡鱼状似思考，接着用歌剧演员般夸张的语调，说：</P>
“大概就是，几十个保镖站到学宫门口，对你说，大小姐，你可是老爷唯一的继承人啊，你要是不回来，偌大家业还能留给谁啊——”</P>
华忍无可忍，她发觉自己上当了。</P>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P>
监护人是真能做出这种奇葩事啊！</P>
华越想越气，她当即挥拳打向身侧的石凳。</P>
待她收回手，石凳塌了。</P>
准确来说，是碎了。</P>
那刀砍不留痕、历经无数风霜的石凳，碎裂成极小的石块和尘土。</P>
华一字一顿道：“我不需要任何人保护。”</P>
监护人和观良顿时沉默了。</P>
羡鱼皱着眉头，站起身，抖掉落在身上的碎石和尘土。</P>
他头疼极了，恨不得进浴室洗上一个小时。</P>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很厉害了。”</P>
观良表情空白，呆滞地看着那粉碎的石凳。</P>
反应过来后，他满脸怒容，抖着手指向上司。</P>
观良怒气冲冲道：“天杀的！你到底对华做了什么！”</P>
羡鱼不可置信，抬手指向自己，反问观良：</P>
“我？我能对华做什么啊？！”</P>
观良额角青筋直跳，四下张望着，瞥见放置在石桌上的古琴，当即上前几步，作势要效仿上司拿琴砸人。</P>
羡鱼抬手按住古琴的另一端，没能让观良如愿。</P>
他不由得开始迁怒，语气带了几分不耐：</P>
“石凳费用从你零花钱里扣。”</P>
华：“……”</P>
扣吧，到时候没钱了，大不了把那栋楼卖了。</P>
她木着脸，坐在石凳上，看着两个不靠谱的大人互相伤害。</P>
观良费劲九牛二虎之力，迟迟没能挪动古琴分毫。</P>
羡鱼瞅着观良用尽浑身力气，连带着脸也涨得通红，幽幽叹了口气，主动撒开了手。</P>
观良仍保持着争夺古琴姿势，羡鱼乍一松手，一时没反应过来，两手拿着琴向后倒去。</P>
羡鱼一边起身拽住下属，一边摇了摇头，故意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P>
“哎呀，怎么不小心点啊……”</P>
观良：“你——”</P>
他顾及着有小孩在场，只好把仙舟粗口咽下去。</P>
观良把琴放回石桌，当即撸起袖子，作势要和上司决斗。</P>
华想，宇宙什么时候毁灭啊？</P>
她懒得再看小学生打架，背起书包，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P>
“我去写作业了。”</P>
华忍不住回想几天前的事。</P>
几天前，监护人又为她找了一位新老师。</P>
「帝弓司命」一听，当即表示需要暂离几日。</P>
监护人狐疑道：“你不会是解不出小学数学题，想找机会恶补吧？”</P>
「帝弓司命」忍辱负重，摇头否认了这个说法，只说暂离几日，之后会回到曜青。</P>
监护人将信将疑地把人放走了，过了一会儿，领着新老师过来了。他用一种“今天吃什么”的语气，对华说：</P>
“赞达尔，创造了「智识」星神，同时也是「天才俱乐部」的创始人。”</P>
“未来一年，他都会在曜青旅游，在此期间，他会来教导你。”</P>
一旁的赞达尔听了，嘴角抽搐，明显是对这番话很有意见。</P>
不知为何，赞达尔表现得再有意见，最后还是默认了监护人的说法。</P>
等监护人离开，华仰起头，问出了和岚一样的问题。</P>
“……你是自愿的吗？”</P>
赞达尔叹了口气，说：“是啊，我是自愿来曜青的。”</P>
华心下了然。</P>
对方自愿来曜青，不是自愿来教她的。</P>
考虑到这一点，华没有询问什么难题，只从书包里掏出了自己的作业，询问赞达尔。</P>
过了几天，「帝弓司命」回来了，祂见到了赞达尔。</P>
岚：“……”</P>
赞达尔：“……”</P>
一神一人对视一眼，一时相顾无言。</P>
他们不需要说话，只一个眼神，就胜过千言万语。</P>
同病相怜的一神两人，很快熟悉了起来，彼此还会聊起与功课无关的事。</P>
例如，出自赞达尔之手的「智识」星神。</P>
赞达尔听后，表情变得很奇怪，像是听到了什么令他感到厌恶的东西。</P>
他很快调整好了表情，语气平和地说：</P>
“你是说那个星体计算机？”</P>
“坦白说，整个制作过程都很枯燥、很无聊。”</P>
很快，赞达尔跳过了这个话题，一神一人没有再问。</P>
除了这个小插曲外，他们相处得格外融洽。</P>
华收回思绪，走了几分钟，总算到了她的院子。</P>
赞达尔一早就到了，华拿出作业，两人很快完成了今天的功课。</P>
对着远比监护人靠谱的长者，华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苦恼。</P>
赞达尔脸上带笑，给华出主意。</P>
“要不要直白一点，以女儿的身份，去夸赞他、向他表达爱意呢？”</P>
华瞪大眼睛，连连摇头。</P>
赞达尔问：</P>
“你总说他是你的监护人，不是你的父亲，但其实……他也和父亲也差不多了，不妨试试换位思考，你能想象他对你说那种话吗？”</P>
华：“……”</P>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胳膊。</P>
感觉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P>
赞达尔继续道：</P>
“是啊，你想象不到，他也想象不到……”</P>
“这难道不是最好的报复方式吗？”</P>
华眼神微动。</P>
赞达尔一看，笑了笑。</P>
对方听进去了他的话，打算接受他的提议。</P>
赞达尔慢条斯理地合上课本，语气笃定：</P>
“相信我，这一招，绝对能让他体会到你在学宫门口时的感受。”</P>
“绝对能让他坐立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