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鱼稍作筛选，找出能告诉未成年的内容，对华说：</P>
“你可以去打高尔夫，滑冰，冲浪，蹦极，嗯，还有一个水上乐园。”</P>
华：“……”</P>
这个大人，为什么要和她这个十岁的孩子聊蹦极啊？</P>
羡鱼继续道：</P>
“今后，它所创下的所有收益，都属于你。”</P>
他难得替华考虑问题，十分体贴地说：</P>
“不过，以你现在的情况，别说邮轮了，估计就连那套房产的物业费、水电费和工作人员的工资都付不起。”</P>
羡鱼说完，纠结一瞬，又道：</P>
“那就暂时由我替你付这笔钱吧。”</P>
好歹扣了熊孩子压岁钱……总不能只进不出吧？总得多少表示表示吧？</P>
羡鱼忍不住为那笔不必要的开销感到肉疼，对着注视着窗外景色的华，说：</P>
“好了，小孩该睡觉了。”</P>
他一把揪住华的衣领。</P>
华：“…………”</P>
之前是扛，这回是拎？</P>
真是不靠谱的大人。</P>
羡鱼不顾小孩的挣扎，三步并两步，揪着衣领，把人拎到二楼的卧室，接着关闭房门，回到落地窗前继续放空自己。</P>
还有十年……哦不，准确来说，今天是华的生日。</P>
还有九年。</P>
他心情愉悦极了，注视着夜色逐渐褪去。</P>
羡鱼扫了眼玉兆上的时间，距离学宫的上学时间，还有一个小时。</P>
他卡着点找来女侍者，让对方准备早餐并叫华起床。</P>
羡鱼把学宫地址告诉了侍者。</P>
解决完熊孩子上学的问题后，他出了套房，找上下属。</P>
观良见只有上司一人，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问：“华呢？”</P>
羡鱼不明所以：“她要上学啊。”</P>
观良额角青筋直跳：“……你不送她吗？”</P>
羡鱼不以为然道：</P>
“都十岁了，难道还要大人亲自接送吗？安心，酒店会送她上学的。”</P>
观良忍无可忍，他环顾四周，看见了好几位仙舟将军，只好压低音量：</P>
“……你能不能对她态度好点？”</P>
羡鱼想，我若是待那孩子好，那才是害了她。</P>
羡鱼笑笑，说：“这样，对她、对我都好。”</P>
观良瞬间陷入了沉默。</P>
是啊，上司十年后人就没了。</P>
对方认为，没必要再多一个人为他伤心，认为长生种会有很多个十年，他的这十年，对华来说，无关紧要。</P>
羡鱼低头一看玉兆，刚好到了上班时间，当即和策士长聊起了公事。</P>
观良一心二用，一边聊公事，一边思考该如何让上司正确地教导继承人。</P>
元帅能够做到其余人做不到的事。</P>
比如平平无奇却能封印「寿瘟祸迹」的符纸。</P>
那群下属只会抱着瞻仰神迹的心态，看一眼、再看一眼，完全不敢仿照着画符。</P>
现如今有了华当上司的继承人，估计也会教给对方吧？</P>
如观良所想，没过几日，上司就找人备好了黄纸和朱砂，主动找上华，吩咐对方等到凌晨十二点时，再找上他。</P>
一听时间，观良果断吩咐侍者，让其在上司的宅邸中，为华腾出一个房间。</P>
上司总会在子时画符，看来，是准备把他所擅长的事物，教给华。</P>
画符最为损耗精气神，干脆也别来回折腾了，直接住在这里算了。</P>
又过了几日，华发烧了。</P>
观良得知此事，只以为是简单的小毛病。</P>
他的上司，特意找来了丹鼎司司鼎为华治病。</P>
观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P>
还说什么对他们两人都好……明显是真上心了，没把华当继承人，只当孩子看了吧？</P>
要真是如上司所说，哪里还会特意找来司鼎啊？直接随便找个医者不就行了？</P>
羡鱼对下属的所思所想一无所知。</P>
他问过司鼎后，很快将其抛之脑后。</P>
羡鱼相信他的司鼎，区区小毛病，肯定隔天就好了。</P>
画符是有禁忌的，其中一条，便是人不能在神志昏沉之际，例如醉酒、生病时画符。</P>
华很有天赋，学得很快，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能画出封印「寿瘟祸迹」的符纸。</P>
等到第二天，司鼎苦着脸找上他，他这才察觉到了问题。</P>
司鼎开的药，没有任何作用。</P>
羡鱼倍感不妙。</P>
难不成……是因为他教了华画符？</P>
不应该啊，他和华说过很多注意事项，对方都一一照做。</P>
羡鱼跟随司鼎和策士长，来到华的房间，俯身摸了摸对方滚烫的额头，没有说话。</P>
他环顾四周，视线一扫，看到了桌上的黄纸。</P>
难道说……真的是因为符纸？</P>
或许，不是华的问题。是他的问题。</P>
或许他所擅长的符，不能教给这里的人。</P>
羡鱼从中翻找出那叠华用来练手的符纸，问司鼎：</P>
“有火吗？”</P>
司鼎摇了摇头。</P>
观良瞪大眼睛，顾不上旁边的司鼎，连忙低声道：</P>
“你这是……要烧掉这些符纸吗？”</P>
羡鱼点了点头。</P>
策士长深深叹了口气。</P>
上司的情况……真是令人忧心啊。</P>
他语重心长道：“那你好歹换个地方吧？别在屋里啊，华还发着烧呢。”</P>
羡鱼怔愣一瞬。</P>
他闭了闭眼，朝外走去，用火烧掉了符纸。</P>
兴许是因为司鼎的药，也兴许是羡鱼烧掉了符纸，华在隔日，便醒了过来。</P>
她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地疼，再睁眼，刚好看见那个恶劣的大人，坐在她的床头。</P>
华侧过头一看，只见对方手里正揪着她的一缕头发。</P>
羡鱼再抬头，刚好与华对上视线。</P>
他缓缓松开握着头发的手。</P>
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只摸到了粗细不一的、歪歪扭扭的小辫子。</P>
她问：“这是什么？”</P>
羡鱼抬手，用手背试了试小孩额头的温度。</P>
他没有说话，华等了好半晌，才得到答复。</P>
羡鱼说：“这是长生辫。”</P>
华愣住了，她眼神微动，抿了抿唇，不再说话。</P>
羡鱼轻声安抚道：</P>
“今晚好好休息，不学画符了，明天放学回来，学点更有意思的。”</P>
他神态自若地站起身。</P>
羡鱼身着黑色大衣，借着动作的遮掩，他把无意间薅掉的一小团头发，塞进大衣口袋里。</P>
他想，到时候，吩咐厨房多给华做点生发的饭菜吧。</P>
又过了一日，华放学回到羡鱼的宅邸，还没等她把书包放下，就被对方托着腋下，举了起来。</P>
羡鱼两手举着华，语调轻快极了：</P>
“看，岚，这就是我选定的继承人——”</P>
华与蓝发黑眼的男人对上了视线，两人一时无言。</P>
那位名为「岚」的男人率先开了口，问道：</P>
“……你是自愿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