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身肥肉的实心煤气罐，身形变得消瘦不少。</P>
尺玉动作没有丝毫停滞，十分丝滑地跳上床。</P>
羡鱼伸手摸了一把，惊觉那身肥肉变成了腱子肉。</P>
他心下了然。</P>
看来，镜流也来了。</P>
羡鱼把尺玉抱在怀中，起身朝外走去。</P>
如他所想，镜流来了，正拎着一袋水果朝着厨房走去。</P>
羡鱼抱着猫，没等他走到厨房，怀中的尺玉一边喵喵叫，一边奋力挣扎。</P>
他没有理会猫咪的挣扎，加快脚步走到镜流身边。</P>
镜流轻车熟路地在他的厨房中，找到水果刀。</P>
她动作迅速，很快削好了水果，抬手把切成小块的果肉递到羡鱼嘴边。</P>
羡鱼十分配合地吃掉果肉，刚咽下，镜流又递来一块。</P>
镜流乐此不疲地投喂着，直至喂完水果，她才收了手。</P>
她扫了眼在羡鱼怀中挣扎的尺玉，轻笑一声，转身洗手。</P>
镜流洗完手，她看着尺玉，轻声道：</P>
“你与尺玉许久未见，她很想你。”</P>
羡鱼撒开手，放任尺玉离开。</P>
“尺玉瘦了不少，多亏了剑首大人。”</P>
镜流没有说话，只看着他。</P>
羡鱼不明所以，他想起上一次的对话，没有说什么，任由对方看。</P>
两人沉默好一会儿，镜流叹了口气，说：</P>
“今日接到命令，明日云骑出战，征讨孽物。”</P>
羡鱼心下诧异，下意识道：“明日？这么快吗？”</P>
语毕，他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P>
身为卜者，他本不该知晓云骑军内部的消息。</P>
他该感叹事发突然，而不是如此之快。</P>
镜流不动声色地点点头。</P>
听这话……羡鱼似乎早有预料，他不觉得惊讶，只是觉得太快。</P>
看来他一早就知道。</P>
听起来，羡鱼和那位的关系……还不错？</P>
那位甚至会和羡鱼主动提起军中事务。</P>
那就不必太过忧心他们之间的关系。</P>
镜流伸手，握住身侧人的手。</P>
她用手指轻轻握住羡鱼左手中指。</P>
在应星给她送来锻造工具时，她就开始着手制作戒指。</P>
奈何她花了两天的时间，还是没能做出让她满意的戒指。</P>
镜流一边用指腹蹭着羡鱼的手指，一边在记忆中翻找。</P>
她好像……在哪家花店，提前花了十万巡镝？</P>
十万巡镝，刚好足够买下求婚的鲜花。</P>
镜流侧过头，注视着羡鱼的侧脸，十分突兀地问：“你喜欢什么样的玫瑰？”</P>
羡鱼缓缓低头，看着镜流正握着自己的左手中指，瞬间明白了。</P>
镜流真的打算和他求婚啊……</P>
羡鱼心里五味杂陈。</P>
他暗中庆幸自己早就订好了求婚戒指，一直放在系统背包里。</P>
羡鱼收回思绪，斟酌着措辞，说出自己的想法。</P>
“我觉得香槟玫瑰更好看些，其他品种的颜色……不太好看。”</P>
镜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松开手，与身侧人十指紧扣。</P>
羡鱼是很有仪式感的人，就算是准备向她求婚，也不会在今天。</P>
怎么也得挑选一个良辰吉日，再准备好鲜花和惊喜吧？</P>
镜流松了口气。</P>
她不必再担心自己被抢先一步。</P>
正想着，羡鱼拉着她，作势要朝外走。</P>
镜流听见羡鱼用一种格外轻快的语调，对她说：</P>
“既然如此，我们做点有意义的事吧。”</P>
镜流感性的那一面，让她心中忍不住生出几分羞涩。</P>
理性的那一面，告诉她，羡鱼一定又有什么超乎她预料的奇思妙想。</P>
她任由羡鱼拉着她，两人一步步朝外走，走到庭院后，她心中那点羞涩彻底消散，转而变为无奈。</P>
两人在石桌旁落座。</P>
羡鱼心情愉悦，抬头看向夜空中的那一轮弯月。</P>
镜流顺着羡鱼的视线，望了过去。</P>
羡鱼一手拉着镜流，一手撑着下巴，他轻声道：</P>
“我记得你说过，比起满月，你更爱新月。”</P>
“今晚恰好是新月。”</P>
镜流怔愣一瞬，好似是在惊讶他会记得两人醉酒后的对话。</P>
她的那双红瞳很亮，语调很轻：</P>
“……你还记得。”</P>
羡鱼笑笑。</P>
“当然，我记性很好。”</P>
在两人尚未确定关系时，他曾隐晦地回绝过镜流。</P>
他说，表面耀眼的钻石，不过是最寻常的物质，一遇到高温就会现出原形。</P>
镜流听后，同样给出了回应。</P>
她说，不是最寻常的物质，而是不知在何时、何处历经磨砺的神兵利器。</P>
除此之外，镜流还说过，比起象征团圆、人人都爱的满月，她更爱那轮没那么完美的新月。</P>
只是，无论再如何喜欢的月色，总会有一天发现，月色晦暗不明、不堪入目的那一面吧？</P>
羡鱼注视着镜流，冷不丁问：</P>
“以后会更喜欢满月吗？”</P>
闻言，镜流忍不住在心中发出叹息。</P>
羡鱼在与自己拥抱、亲吻时，看起来游刃有余……</P>
其实，他只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P>
丹枫说得对，这类人，总会一次次拒绝别人。</P>
镜流需要一次次地给出肯定的答复，才能让羡鱼安心。</P>
她摇头轻笑：“怎么会呢？”</P>
镜流凑过来，抬手用掌心贴上羡鱼的侧脸，用着极轻的力道蹭着。</P>
她语气笃定，一字一顿向爱人作出保证：</P>
“我最喜欢的，就是新月。”</P>
“我见了他便心生欢喜。”</P>
“纵使月色再如何晦暗不明，我也喜欢。”</P>
“今日喜欢，明日也是如此，往后的岁月里，也会一直喜欢眼前的这一轮新月——”</P>
镜流凑了过来，与羡鱼拉近距离，吻了上去。</P>
羡鱼抬手按住她的后脑，回应了这个吻。</P>
他想，这片月色，不必为我驻足。</P>
她曾照向我、照过我，就已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