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位老者发出质疑时,羡鱼心里没有什么太大波动。</P>
就好比你和朋友联机锄大地,对方使用的角色,能够召唤出三个召唤物。</P>
这三个召唤物有一个特性,那就是在使用技能时会扣血。</P>
它们见东西就上去揍,搞得你和你朋友像是被流血狗挠了似的,咔咔掉血。</P>
你会去暴打这三个召唤物吗?</P>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P>
这位老者再如何输出,在羡鱼眼中,对方也不过是抽出「饮月君」这个新角色之后,所附带的召唤物。</P>
再加上,他是个善于换位思考、通情达理的人。</P>
羡鱼换位思考,琢磨了一下,要是有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宅邸,下属们的反应恐怕比这位老者更过激。</P>
持明龙尊的宅邸,怎么不算是持明族重地呢?</P>
他拿着书本,挑了挑眉,扫了眼雨别。</P>
见那位龙尊丝毫没有替老者解围的意思,羡鱼心下了然。</P>
估摸着这位老者是弃子?</P>
亦或是雨别拿捏不准自己的脾气秉性?担忧插手后会让事态变得更糟糕?</P>
他这才开口回道:</P>
“我就是你刚刚提到的仙舟人啊。”</P>
老者一噎,那张苍老的脸庞扭曲一瞬,接着又将矛头转向雨别,巴拉巴拉说了好半天,大致意思就是在指责雨别,质问「饮月君」为何让外人来到持明重地。</P>
羡鱼一心二用,一边听雨别和老者对线,一边思考老者最初说的那句话。</P>
为什么对方会说雨别疯了?</P>
什么叫雨别想换取仙舟人的信任?</P>
羡鱼自认,已经给出了足够的筹码。</P>
毕竟他给每个龙尊,都分了十几条商街啊。</P>
虽然待遇比不上自家下属,但每年光租金都是一笔不小的收入。</P>
每个仙舟、每个洞天、每个地段的情况都不同,靠着常年007,他也能大致估出一个数字。</P>
十几条商街,每年的租金,最少也有十亿吧?正常情况下,是几十亿。</P>
难不成这些钱还不够持明族花吗?那干脆直接给龙尊好了,让他们自己琢磨赚钱的事儿。</P>
反正和他签订契约的是龙尊,不是持明族。</P>
羡鱼自认仁至义尽,足以换取持明族死心塌地。</P>
那么,雨别是没把他们商谈的内容告诉老者?还是说,对方又做出了什么让持明族愤怒的决定?</P>
羡鱼暂时没有头绪,将视线转向雨别。</P>
雨别仍是冷着那张脸,冷声道:</P>
“我意已决,不容更迭。”</P>
老者再次开始输出,羡鱼在一旁听着,总算明白了。</P>
原来,雨别想要用波月古海封印罗浮的建木。</P>
自「不朽」星神陨落后,作为其后裔的持明一脉,就开始了迁徙。</P>
而波月古海……对持明族而言,就像是仙舟的至忠林,有着极为特殊的意义。</P>
羡鱼心情复杂,看向雨别。</P>
换作是自己,肯定不会拿至忠林去封印高级Npc的道具。</P>
他先前只是把雨别当作工具人,但对方给出的诚意……让他不得不正视这位龙尊的付出。</P>
羡鱼想了想,决定放弃先前委婉的措辞,为这位龙尊出头。</P>
他刻意发出一声叹息,随后道:</P>
“雨别,你脾气可真好。”</P>
老者与雨别一同噤声,目光齐齐看向羡鱼。</P>
羡鱼摇了摇头:“换作是我,早就把这位……这位是龙师吧?早就送他去蜕生了。”</P>
他用再平常不过的语气:</P>
“反正你们持明族,只要被打到濒死,就能蜕生……死亡对你们而言,根本不算什么问题,不是吗?”</P>
老者被气得身形颤抖。</P>
羡鱼朝着眼前的老者,缓缓露出笑容:</P>
“你完全可以把反对你的族人,全杀了,这样,等到他们再次转生,就会忘记前生的所有,来支持你啊。”</P>
他在说这番话时,刻意放轻了语气。</P>
乍一听,还以为是在讨论什么再平常不过的事。</P>
老者指向羡鱼的那只手,都在颤抖。</P>
羡鱼继续输出:</P>
“你是没有了龙师,但你还有我啊,我完全可以派下属来帮你处理持明族内部的事务,不是吗?”</P>
这番话,他可不是随便说的。</P>
羡鱼借着怼老者的间隙,再次换位思考,仔细琢磨了一下。</P>
身为高级Npc的后裔,自然有着优越感,先前持明族四处迁徙,遇到仙舟之后,这些龙师仍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还以为自己能像之前一样,与龙尊一同掌权。</P>
而雨别用波月古海封印建木这一决定,让龙师们气疯了。</P>
在他们眼中,这无异于是十分屈辱的决定。</P>
持明一脉,直接成为了仙舟的附属,先前的优越感不复存在。</P>
羡鱼见多了龙师这种类型的掌权者,死抓着不肯放权。</P>
对他们而言,分权无异于在割他们的肉。</P>
于是,羡鱼直戳痛点,作势要插手持明族的内务。</P>
果然,此言一出,雨别和老者都沉默了。</P>
接着,雨别那张冷脸渐渐变了,他笑出了声。</P>
在老者又惊又惧的目光中,雨别又笑了几声。</P>
龙尊叹道:“不愧是元帅,我会好好考虑您的提议。”</P>
老者一听,神色骤变,那张皱如橘皮、老态毕现的脸,更扭曲了。</P>
他猛地收起指着羡鱼的那只手,嘴唇开开合合,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P>
见老者得知自己的身份后,羡鱼神色未变,仍顶着那张笑脸。</P>
他本就不是滥杀的人,再加上他先前与岚约定过,更不会动辄索人性命。</P>
毕竟,死亡可不算是什么惩罚,而是解脱。</P>
死亡算得了什么呢?</P>
只有无时无刻地活在恐惧中,每分每秒都等待着高悬于空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才算是真正的惩罚吧?</P>
对老者而言,前脚喷完仙舟人,后脚就怼了仙舟元帅……</P>
羡鱼听过自己在外界的传闻,什么所到之处只剩矿,给下属定下毁灭星球的业绩什么的……</P>
嗯,很有意思。</P>
得益于这些传闻,完全不需要他主动出手,得罪过他的人,自会活在噩梦之中。</P>
部分有财力的敌人,会斥重金在宇宙中购买他的容貌和行踪的相关讯息,并派人来刺杀他。</P>
羡鱼是个善解人意,热衷于让各方势力获取利益的人。</P>
所以,他偶尔也会让下属放水,让刺客来到他面前,先弄死再让下属调查……</P>
敌人得偿所愿,成功刺杀。</P>
他的仙舟联盟喜提矿产和宜居星球,属实是双赢。</P>
等等,不只是双赢。</P>
消息传出去后,敌对势力更害怕了,又因恐惧派出刺客……</P>
这何尝不是能量守恒呢?是三赢啊!</P>
羡鱼什么都不用做,只需继续放任传闻就足够了。</P>
他眼含笑意,目送原本讲究仪态的老者,宛如慌脚鸡似的朝外跑。</P>
直至消失在视野中,羡鱼这才转过头,与雨别对上视线。</P>
雨别定定地看着他,发出一声叹息:“我何德何能,能劳烦您亲自扮黑脸呢?”</P>
“自然是因为,你值得。”</P>
羡鱼见对方明白自己的用意后,怔愣一瞬,随后轻笑一声,</P>
“我会想办法解决你们持明族的问题。”</P>
雨别已经给出了足够的诚意,他自然不会亏待对方。</P>
羡鱼隐约记得背包里有一个道具,能够帮助持明族治疗不孕不育。</P>
不过这个道具,要等到他们真正融入仙舟后,再使用。</P>
若是提前使用,否则就会出现什么种族之类的矛盾,从而影响满意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