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乡下小住两日，玩够的何大清一家开始返回城里。</P>

去秦家村的时候，两辆自行车上挂满了礼物。</P>

返程亦是满载而归。</P>

秦勇夫妇塞给何大清许多村里的土特产，说是带回去尝尝鲜。</P>

礼尚往来，何大清没有拒绝，欣然接受。</P>

回到院里，只过一夜，新一年的忙碌便开始了。</P>

轧钢厂运行平稳，所有工作都在有序进行，似乎跟以前没什么区别。</P>

然而，包括何大清在内的轧钢厂干部们都能清晰感受到变化降临。</P>

继面粉限购后，粮油等一系列产品也纷纷纳入限购的行列中。</P>

物资管控一紧，后勤部门的人都不好捞油水了。</P>

采购的物资数量固定，价格公开，他们不好像从前那样明目张胆做假账。</P>

只能多报些损耗，中饱私囊。</P>

这些糟糕的事没对何大清产生太多影响。</P>

他这个主任只管伙食供应，别的事一概不掺和。</P>

何大清心里明白，公私合营的浪潮已然展开。</P>

四九城作为国家重地，必会第一时间响应政策。</P>

像轧钢厂这种重工业设施，今年必然要完成公私合营。</P>

到时候厂里领导层将掀起一轮大变革。</P>

许多重要职位的负责人都会发生更替。</P>

何大清唯一能做的就是稳住阵脚，做好本职工作，以不变应万变。</P>

……</P>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P>

天气转暖，不需要再与冰水为伴，食堂的工作轻松不少。</P>

忙完工作的何大清照例回到办公室里休息。</P>

开门瞬间，发现王大海早已在里边等候。</P>

“大海，你怎么来了？”</P>

在后勤部工作，管着全厂的物资，王大海平日里很忙。</P>

没事很少跑过来闲聊。</P>

“大清，我准备走了。”</P>

王大海没有废话，直接道出来意。</P>

“走了？</P>

去哪儿？”</P>

何大清不解地问道。</P>

“昨儿，上边刚下达文件。</P>

咱们厂要开始公私合营，往后全要归公家。</P>

我这个后勤部的副主任，坐到头了。”</P>

王大海苦笑道。</P>

在后勤部还没干几年，王大海就被扯下来了。</P>

要说心里没点不甘是不可能的。</P>

只是形势比人强，他再闹腾也没用。</P>

“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办？”</P>

何大清有些担忧地问道。</P>

以前他就料到王大海会碰上麻烦，只是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突然，这么没有余地。</P>

一纸文件的工夫，王大海就被撸下来。</P>

甚至来不及挣扎。</P>

“我跟娄董走得近，撤下去很正常。</P>

放心，娄董不是个绝情的人，后路都给我安排好了。</P>

我打算全家迁去南方，重新开始。”</P>

王大海笑着安慰道。</P>

“去南方。</P>

事情真这么严重？</P>

没有缓和的余地？”</P>

何大清眉头一皱，不满地说道。</P>

本以为王大海在轧钢厂里混不下去，在四九城亦能寻个安身处。</P>

没想到事情这么严峻，以至于他得跑到外地谋生。</P>

人离乡贱，到外边无根无基，可不好混。</P>

“都撤下来了，还是别留在四九城，省得碍眼，惹人嫌。</P>

这么多年，我没白混，手里有不少积蓄。</P>

就算到了外地，也能安顿下来，不用担心。”</P>

娄振华是厂里的大股东，不好轻易挪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