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肥子抽孔雀牌烟,是美国烟。
刘宝贵则叼着吕宋雪茄。
二肥子忽然坐直身体,指着《大公报》上最新新闻说:“我焯,看这照片,又是匪徒所为!”
刘宝贵一看,照片上是一块金属,上面写:意外不意外,惊不惊喜……
各大报纸管炸毁桦太厅、北海道厅、皇居和银行的炸弹命名为——匪徒炸弹。
“哈哈,当年传薪炮轰紫禁城,我便是极力赞同的……”刘宝贵畅快大笑,笑完又面色严肃霍然起身:“不好,得告诉忠义准备干仗!”
二肥子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他们不但去找赵忠义,同时给背水军、胪滨府发去电文。
沙俄和日本此时关系暧昧又诡异。
他们本来有仇,却因赵传薪而同仇敌忾。
双方万一结盟,胪滨府和延边一样首当其冲。
……
张寿增收到消息后头皮发麻,赶忙去找姚佳和胡大:“不好了,疑似大人把日本天皇的皇居给炸了。”
“什么?大人这也太胡闹了。”姚佳扼腕顿足:“也不提前说,我好准备烟花爆竹!”
胡大和张寿增:“……”
胡大面色凝重:“须得准备打仗。”
姚佳拉住他:“不忙,打不起来。毛子现在早上出门都推不开门,要打也是春暖雪化。”
胡二一愣。
说的有道理。
张寿增也稍稍安心:“那延边怎么办?大人可有交代?”
“倒是没有。没有交代,就是交代,不必去理会,咱们等消息便是。”
……
孙公武看到东京皇居被炸,惊的眉毛不受控制的乱跳,汗毛起栗。
在他看来,这比当年赵传薪炮轰紫禁城更要震撼。
毕竟日本近些年崛起,屡战屡胜,天皇被称为东亚霸主。
可霸主怎么了,不一样得被炸?
报纸上模棱两可,只说日本正在寻找罪魁祸首,并未说是赵传薪所为,也没提鹿岗镇。
但孙公武相信,这肯定是赵传薪干的,除了他别人没那个能耐知道吧?
……
德国,威廉二世对汉斯·冯·普莱森和首相贝特曼·霍尔维格幸灾乐祸:“那明治号称东亚霸主,我看也不过如此。人家没去之前就躲起来了。他那个年纪,倒不如一死,还能鼓舞士气。”
汉斯·冯·普莱森笃定的说:“一定是赵传薪干的,一定是他。”
威廉二世冷哼一声:“赵传薪最好将全世界招惹一遍,那时候他连躲都无处可躲,死无葬身之地。”
……
反而是日本当地报纸,声称东京被炸当晚赵传薪没离开萨哈林,声情并茂的提到了一些“见证人”,只说是当地居民,甚至伪造了证词。
这一通急头白脸的解释,仿佛生怕日本百姓觉得赵传薪是真凶。
躲避风头的青木宣纯看了报纸,眉头紧锁:赵传薪究竟怎么投放的炸弹,究竟怎么引爆的炸弹?皇居守卫森严,他如何在没人发觉情况下扛着那么大炸药包进去的?难不成是从天而降?
他甚至都没怀疑行凶者另有其人,断定赵传薪就是凶手。
……
日上三竿,赵传薪伸着懒腰,打着哈欠从石塔走出。
他穿的衣服十分特殊,内外都是毛,厚实保暖又防风。
这其实是双层羊绒衣,星月给赵传薪做的作为睡衣用。
石塔内太他妈冷了,赵传薪也有些扛不住。
他一身毛茸茸睡衣,脚下是毛茸茸的易穿脱的毛茸茸靴子。
秘书白坂祈美刚来,古怪的看着他:“大人,你……”
赵传薪揽住她肩膀:“走,咱们去酒馆办公。”
正常搂肩膀要抬胳膊,可赵传薪搂白坂祈美,胳膊是垂下的……
就算手臂搭在肩膀,白坂祈美都能感受到暖意。
这一身衣服虽然古怪难看,但一定暖和。
走了没多远,赵传薪看见路上多了许多衣衫褴褛的俄人。
他们朝维和局行人乞讨。
才吃饱饭没几天的维和局自由民,居然生出些许怜悯心,有人会丢过去一两个戈比施舍。
等赵传薪来了,一个瘦骨嶙峋的北边流放犯凄惨的叫道:“大人,行行好,发发慈悲,您一看就是有钱的老爷……”
赵传薪震惊:“我焯,你咋知道老子刚成了暴发户?”
那流放犯伸手就要去抓赵传薪的睡衣。
“大人,行行好,给点钱买面包吧,我快饿死了。”
“我能看出来你快饿死了。”赵传薪戴着毛茸茸的圣诞老人睡帽,嘴里叼着烟说:“但你那脏兮兮的爪子敢碰我睡衣,我会给你掰断。”
这流放犯也不知是装作没听见,还是不在乎,继续伸手抓来。
那架势,似乎赵传薪不给钱就抓着他衣服不让走。
嘎巴。
“嗷……”
旁边白坂祈美脸色一白。
眼睁睁见那流放犯手被赵传薪拗断。
赵传薪取出抹布擦擦手,将抹布丢在流放犯脸上,弹弹烟灰取出5日元丢在地上。
那是从东京日本银行银库里提的款中九牛一毛。
“镇子西头有个医生,手艺挺潮,能不能给你接好看你造化。”
流放犯忍痛想要弯腰去捡,却被旁地里窜出的另一个流放犯抢先一步将钱捡走。
“还我,那是我的……”流放犯拔腿便追。
他不但追上去,且和那人扭打,最离谱的是他拖着断手战胜对手。
白坂祈美看的一愣一愣的。
维和局有许多人饭点不去餐厅,而是去酒馆。
医生加弗里洛维奇就是其中之一,大早上来买醉。
赵传薪在门口碰见他:“医生,有个断手的患者正在去你家里的路上。”
加弗里洛维奇大红鼻头被阳光照的有流光转动。
他脑袋仿佛慢半拍,想了想:“等我喝完一杯再回去不迟。”
赵传薪将烟头丢了:“等你喝完回去,有这时间他骨头都能长好了。”
医生拍拍脑袋:“我还是先喝一杯吧,不然他刚长好的骨头,我不敢敲断重接,会长歪。”
赵传薪低头对白坂祈美说:“看见了吧,在维和局,你还是尽量不要生病为好。”
白坂祈美:“……”
敷香酒馆内。
中村健腆着脸去找彼得·格雷宾。
没等他开口,彼得·格雷宾就说:“你不要奢望我每天都给你买盐水鸡蛋,不可能。”
“嘿嘿,我其实有别的事。我想跟你借点钱,熬过这个冬天。”
“你昨天还说不敢背负房贷,今天你就管我借钱?”
“是的,我没向银行借,我是管你借。”
彼得·格雷宾只是摇头。
中村健组织语言:“彼得,你看,我会俄语,然后就和你成为了朋友。神甫会日语,他却没能和女技师们成为朋友。这说明啥?”
彼得·格雷宾想了想:“说明我不该听懂一门你精通的语言,这样你向我借钱我就能用听不懂借口推辞?”
“这……”中村健拇指指着自己下巴:“这说明,我人品好,信誉好,而神甫不行,所以你可以借给我钱。”
彼得·格雷宾讪笑:“你可以向赵传薪大人借钱,他不是待你不薄么?”
中村健见他不松口,无奈转移话题:“对了,你那么受女人欢迎,我问你一个问题。”
“哦,问问题啊,不借钱那没问题。”
“我有个朋友,他浑身缺点。他是不是不该向喜欢的女子表白?”
“……”
此时,赵传薪声音响起:“男人缺点不就是要让女人来发现的么?你喜欢的女子是谁?”
中村健面色一红:“大人,我说了,我有一个朋友,是我的朋友。”
“哦,希望你的朋友不是油腻腻,猥琐,爱占小便宜,还满身羊膻味从不洗澡的人。”
“……”
彼得·格雷宾推了中村健一把,低声道:“正好大人来了,你不是要借钱么?”
中村健刚要开口,赵传薪却说:“也不知怎地,这几天到处是北边来的流放犯乞丐,到处乞讨要钱。刚刚一个向我要钱的人,让我给掰断了手。”
彼得·格雷宾:“……”
赵传薪看向中村健:“对了,你刚刚要说啥来着?”
“额……我……”中村健结结巴巴:“我说有手有脚的人就该自力更生才对。”
“好孩子,你说的很对,去抢去骗也比乞讨有出息。”
中村健沮丧的离开了敷香酒馆。
回到家后,他说:“他大姨妈。”
想了想,又用俄语说了一遍:“我回来了。”
一个脸上脏兮兮的俄人少女从屋里怯怯的走出来,端着个碗,碗里是混着羊油的煮蘑菇递给中村健:“给你留的。”
……
中午,赵传薪去旁边餐厅吃了顿俄餐。
下午,松平昆阳又来到敷香酒馆:“赵大人,我是来谈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