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初一的身子凉了半截，只觉得雪堆到了他的嗓子眼儿。</P>

“公子！公子您高抬贵手！”他颤抖地道，“我还有用，小的还有用！”</P>

他抬起头苦苦哀求季鸣鸿：“那个跟小的做生意的女人，是狄蛮子的一个公主。她的部族被大部族屠了个干净，只剩下她跟她弟弟两个。她想集结人马复仇，才打起咱们的主意。”</P>

纪初一高举右手：“小的发誓，小的拿自己的项上人头发誓，这女人买了我的东西，都是用来打她们蛮子自己人的！小的绝不拿北地将士们的命谋财啊！”</P>

季鸣鸿只是听，没有再说任何话。</P>

纪初一却越说越没底，越说越心虚。</P>

说到最后他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P>

“起来。”</P>

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P>

“起来。”季鸣鸿又说了一遍。</P>

纪初一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心头生出一股狂喜，他连忙起身，用力拍打自己身上的雪。</P>

季鸣鸿似笑非笑看着他。</P>

纪初一还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刚要张嘴说几句恭维话，便感觉到自己的脖颈被绳索套住。</P>

他只来得及从喉咙里吐出几句气音，就被季鸣鸿的亲卫捆了个结实。</P>

“季公子，饶……”他的话还没说完，嘴里就被塞了东西，外头又缠了一圈绳子，再狠狠一勒，纪初一听到自己的骨头发出恐怖的一声“咔嚓”。</P>

下巴掉下来，一说话就剧痛不已。</P>

“轻点。”他听到季鸣鸿嘱咐道，“他得活着回去。”</P>

亲卫用麻袋将纪初一的上半身整个套住，纪初一在惊慌之余只剩下一个念头。</P>

好歹看在他给季家养了这么多年马的份上，给他留个全尸。</P>

*</P>

“人都死光了。”前去雪崩的地方侦查的斥候，回来了，“不过雪太深了，也许有漏网之鱼。可要去追？”</P>

“不必。我们明日就拔营，不需要与他们周旋。”</P>

检查过商队的装备后。季鸣鸿对纪初一的话信了五成。</P>

鹿季雅的复仇准备地非常充分，除了物资还有一份详尽的舆图。</P>

图上清清楚楚记载着</P>

除了舆图，鹿季雅还有一整套通商文牒。</P>

他们可以假扮成商队，回到大盛境内。</P>

季鸣鸿端详着舆图，有了它，他真的可以直接打进狄族的王殿去。</P>

他按捺住心中的冲动，反复告诫自己他已经不是热血上头的小年轻了，不要总想着打打杀杀。</P>

这对姐弟，很重要。</P>

季鸣鸿想，若是操作得当，他们可以冲破北地如今的僵局。</P>

他对斥候交代了自己的计划，日头偏西的时候，他的部下便已经准备好了一切。</P>

纪初一与鹿孟关在马车里。</P>

鹿季雅已经冷静下来。</P>

在季鸣鸿与她挑明身份后，她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P>

就在季鸣鸿打算让她也关进马车时，鹿季雅用磕磕绊绊的中原话说道：“我给你带路，我们不是敌人。”</P>

“不是敌人是什么？”季鸣鸿问。</P>

“我是狄王的敌人，”鹿季雅一字一顿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P>

接着，她又提议道：“我们可以联手。”</P>

季鸣鸿没有回应鹿季雅的提议。</P>

他不会冒然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P>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诚意。”季鸣鸿道。</P>

鹿季雅思量一番，点点头：“你说得对，这是我的诚意。”</P>

季鸣鸿把鹿季雅安排在了另一辆马车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