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撒出鹰鹞去(上)(2 / 2)

“大哥你病了?”</P>

季望乡冲季鸣鸿摆摆手:“被你气的。”</P>

“从你进了军营开始,这是你第一句问候你哥的话。”说着季望乡都气笑了,“你问了三遍长路,都没想问问我。”</P>

“你还能吃长路哥的醋啊。”季鸣鸿在确认大哥无事之后,松懈下来,又开起了玩笑。</P>

“你小子心里想的是谁你自己清楚,我不跟你讨论这个。”季望乡用推杆将沙盘上散落的兵件收回营中。</P>

“咳咳,战局至此,比的是谁更有耐性。你也不想你的功劳到时候被季连星抢走吧。”</P>

“他没那个本事。”</P>

“前提是你全须全尾地进京领赏,你要是闲着没事,就把给父亲的信件写了,怎么说你自己掂量,就说咱们快撑不住了,问他要粮。”</P>

“你让我写我能说出人话来吗,我还不如去雪地里给你逮狍子。”季鸣鸿说。</P>

“那就等长路回来吧。”季望乡叹了口气,“他回来以后,你先别问东问西的,文家的姨母没了,他很难过。”</P>

“我知道。”</P>

季鸣鸿想起云桐,她才是最伤心的。</P>

“文家会不会有什么变故?”季鸣鸿忍不住问。</P>

季望乡摇摇头:“这种事谁能说得准,你若是担心不如自己去问。”</P>

军医进了营帐,向季望乡汇报士兵的伤病状况。</P>

季鸣鸿没有说话的份,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一旁听。</P>

当军医说到已经将海洲送来的药都熬好给士兵们分下去时,季鸣鸿不由得走神了。</P>

回到北地,他立刻就带兵去关外突袭,一刻都没有耽误。</P>

狄族在关外的哨点很多,又善于隐蔽,若不是有前世的经验打底,季鸣鸿想他恐怕也不会这么顺利。</P>

至少也要留两条胳膊给他们。</P>

“无须节省药材,只要确保他们随时都有战斗力即可。”季望乡叮嘱道。</P>

即使云家出了事,药材还是一如往常地运进北地。</P>

云桐为了以防万一,特意将这条运输线单独划出去,由她手底下的掌柜负责,不需要事事与她报告,此外,药行的大部分利润都砸了进来。</P>

季鸣鸿粗略地算算,说不好云桐还要往里头贴钱。</P>

他上辈子怎么没发现云皇后的胆子居然这么大呢。</P>

这就是一场豪赌,赌赢了,季家回报给她巨额的利润,与整个北地的药材生意。</P>

赌输了,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P>

把嫁妆都砸在我身上了,我总不能让你亏得血本无归吧。</P>

这让季鸣鸿产生了一种责任感,要尽快将北地稳住,好让云桐安心在京城排兵布阵。</P>

一阵冷风吹在季鸣鸿的面上,他才意识到军医刚刚离开了。</P>

“回神了?”季望乡指了指军帐的大门,“别在这儿坐着碍事,回你自己的帐篷呆着去。”</P>

说着,季望乡又看向季鸣鸿的伤处:“别拿皮肉伤不当回事,以后有你受的。”</P>

“就知道教训我,你不是也一样。”季鸣鸿起身过去从大哥手边翻出药瓶来,“别身边没人守着,就懒得吃药,小病最磨人。”</P>

“行了行了,赶紧走赶紧走。”季望乡开始撵人。</P>

“那我回去了,”季鸣鸿走到门口,回头撂下一句:“长路哥回来,记得告诉我。”</P>

说完也不等季望乡骂他,就跑了。</P>

“臭小子。”季望乡叹了口气,又忍不住咳了两声。</P>

“传令。”</P>

季望乡话音刚落,在外头守备的亲卫就进来了。</P>

“组织人手去探路,摸清楚这几个据点的情况。”</P>

“是。”</P>

“还有。”季望乡又唤住准备退下的亲卫,“去南边迎一迎林将军。”</P>

“是。”</P>

*</P>

“算算时间,粮草与药品已经运到北地了。”</P>

榴花拿着文三冰交的报账与云桐汇报。</P>

“亏了好多。”榴花向云桐指了指最后几页。</P>

“姑娘,如今您要用三个铺子的利润去养这一条线,这也太亏了,我不明白您的用意。”</P>

哪有做生意为了赔钱的啊,若说赚名声,云桐在北地低调得不能再低调,哪来的名声赚。</P>

云桐喝了一口茶。</P>

“这才几个钱,以后有咱们赚的时候。”</P>

榴花似懂非懂点点头,决定等桃珠姐姐从码头回来,再去问问她。</P>

就继续往下说。</P>

云桐却被北地拴住了。</P>

凡商贾,以通货为本。若想在北地扩大规模,就要先攥住衣食住行这些最要紧的生意。</P>

季鸣鸿赢了那当然万事大吉。</P>

想到这里,云桐有些心虚,虽说在商言商,但北地的部署多少有些不太讲道义。</P>

因为季家哪怕输了,也不打紧。</P>

以狄族的规模,占领北地已是勉强,根本没有兵力入关南下。</P>

想要关内的粮食药材,还是需要商队货通有无。</P>

云桐吹了吹并不烫口的茶水,到时候,与狄族接着做生意也不会亏。</P>

只是,若是季鸣鸿输了,那京城的部署就要重新考量。</P>

这么一想,她倒真的是把全部身家都压在摄政王身上了。</P>

“姑娘,姑娘?”</P>

云桐回过神了:“说到哪儿了?”</P>

“昭义关那边,传了消息回来求援。”</P>

*</P>

人与人是不一样的,这一点,溶溶七岁的时候就明白了。</P>

有些人生下来就是享福的,一辈子到最后,连碗里的米是哪棵树上结出来都不知道,也照样舒舒服服过完一生。</P>

还有些人,天资聪颖,却一辈子劳心劳力,吃的唯一一口甜,就是死了以后办丧事的给他嘴里填的那块糖。</P>

溶溶知道自己没那个命做前一种人,好在她自认为自己足够聪明也足够自私,一定也不会变成后面这种人。</P>

事实证明,她的确是个聪明人,但她没法自私自利。</P>

特别是事关将她与她姐妹们救出苦海的云桐,这姑娘把她当人看,她就要像个人那样报答她。</P>

“我也是没法子啊!”溶溶哭得泣不成声,“我活不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