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观察着江韫，虽然她才八岁，但举手投足间已经很有规矩。</P>
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江韫就是王皇后为十皇子选的妻子，是未来的皇后。</P>
“姨母，季夫人到了。”江韫一进屋就扑到王青仪的身上。</P>
“许久不见，你也不知道入宫来看看我。”</P>
“娘娘事忙，臣妇不敢打扰。”</P>
王青仪看向季瑶：“这是季瑶，你的女儿果然像你。”</P>
就在何氏以为王皇后要把季瑶招到身边去的时候。</P>
王青仪却拍了拍江韫的手。</P>
“带着你季瑶妹妹去外面玩吧。”</P>
“是，姨母。”江韫过来拉季瑶的手。</P>
“去吧。”何氏对女儿说：“好好跟姐姐玩。”</P>
“知道了，娘。”季瑶听从何氏的话，跟着江韫出去了。</P>
王青仪对着江韫的背影叮嘱道：“小皮猴儿，别带妹妹跑远了。”</P>
“知道啦，姨母。”</P>
王皇后一直看着江韫跑到花园里，才收回视线，她笑着看向何氏。</P>
“孩子们都玩去了，咱俩好好说说话。”</P>
“是，娘娘。”</P>
何氏注意到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就连夏循都不知道避到哪里去了。</P>
一时间，屋子里只能听到从花园传来的笑声。</P>
孩子真是见风长，倒把咱们衬得老了。”王青仪叹了口气，“不知鸣鸿好不好？”</P>
何氏的手不自觉的攥紧。</P>
外头的笑闹声，突然离她远去。</P>
王青仪见何氏没有说话，接着感叹道：“如今，这孩子虽然能在宫中行走，可是毕竟他是老三的伴读，我也没什么机会招他过来说说话。倒像是只鸟雀儿一样，虽然天天见，却是陌路人。”</P>
“皇后娘娘。”何氏冷了脸，“鸣鸿是我的孩子，自然由我照顾。无需娘娘费神。”</P>
王青仪似笑非笑，目光越过何氏投向外头。</P>
“我不过是看到孩子们玩闹有感而发。”她笑着瞥了一眼何氏：“季夫人又想到哪里去了。”</P>
何氏心中一凛，低下头不再说话，也就没有看到王青仪脸上意味不明的笑容。</P>
王青仪并没有揪着何氏的错处不放，而是转移了话题，只见她叹了一口气：“这人啊，做了父母才知道，孩子有多让人牵挂。”</P>
“皇后说的是。”何氏跟着附和道：“臣妇的几个孩子常年驻扎北地，即使在家信中，他们总说自己一切都好，可臣妇还是会牵挂。”</P>
“都是好孩子，报喜不报忧的。”王青仪感同身受道：“殊不知这样才更让父母长辈担心。”</P>
“皇后慈爱。”何氏恭敬道。</P>
“也难为你了。”王青仪又关切道：“你的长子前日子受了伤，可要紧？”</P>
何氏藏在袖子里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P>
北地的骑传才刚把消息送到皇上的御案上，这边王皇后就已经知道了。</P>
“臣妇也担忧啊。”何氏抽出帕子掩面而泣，“臣妇恨不得长出翅膀来飞去北地亲眼看看……”</P>
“鸣鸿要回北地，接替你家的老大？”王青仪又问。</P>
何氏死死抓着手里的帕子，帕子的丝线被她的指甲切碎，压进肉里，她都没有察觉。</P>
“臣妇能什么办法。”何氏显露一个她自己对着镜子演练了无数遍的苦笑，“季家的孩子不都是要上战场的。”</P>
“这倒也是。”王青仪长叹一口气，“你也不要太过忧心，季忠是良将，手把手教出来的孩子都是将才，不会有事的。”</P>
何氏从王皇后的话里，听不出一点安慰的意思。</P>
是啊，送死的又不是她的孩子，她如何能感同身受呢。</P>
“谢皇后安慰。”何氏言谢也就十分敷衍。</P>
“鸣鸿什么时候离京，我让夏循去送送他。”</P>
“这……还要看陛下的意思……”何氏没想到王皇后已经嚣张到这种地步，已经完全不把皇上放在眼里。</P>
“我倒是忘了。”王青仪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不过，陛下眼下恐怕没有余力去顾及北地了。你放心，我去提醒他。”说着王青仪就喊进来一个宫女：“去宣政殿看看皇上在做什么，问问北地的事准了没有？”</P>
“是，娘娘。”宫女领命。</P>
何氏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只得硬着头皮道：“谢皇后娘娘关怀。”</P>
王青仪像是并没有看到何氏的紧张与窘迫一样，起身主动拉起她：“瞧我，你好不容易入宫一趟，我却拉着你说这些东西。柳乐，柳乐去哪儿了，快把东西拿上来。”</P>
“咳咳，皇后娘娘得了什么好东西？”</P>
何氏难以招架王皇后转换迅速的情绪，只得干咳了两声拖延时间，整理好自己的心情。</P>
此时，柳乐带着几个宫女进殿，宫女们手中都端着布匹。</P>
“新得了一批南方的衣料，我一个人又用不了这么多，想着谁要是喜欢就拿去。”</P>
王青仪指挥着宫女往院子里站，然后引着何氏去看。</P>
“你瞧，站在光下还能变颜色呢，这不知道是怎么织出来的。”</P>
“果然是好东西。”何氏也被这精美的布料吸引，真心地夸赞道。</P>
王青仪眼神一暗，马上又笑起来。</P>
“把丫头们都叫回来，让她们自己挑。”</P>
“皇后娘娘这……”何氏刚要拒绝，就被王青仪抢了话去。</P>
“这是给你家季瑶的，又不是给你的。她的兄弟们在边关出生入死，这是她应得的。”</P>
“皇后娘娘在找瑶儿吗？”</P>
季瑶拉着江韫的手进了来。</P>
小孩子的友谊建立地很快，江韫只用一条金鱼，就收买了季瑶喊她姐姐。</P>
“正是在找你呢。”王青仪把季瑶拉过来，“来帮你娘参谋参谋，选哪一匹缎子好。”</P>
“我要这个，这个我也要！”季瑶的眼睛闪闪发亮。</P>
“瑶儿，不得无礼。”何氏有些着急。</P>
“孩子嘛，哪有不喜欢花哨东西的。”王皇后指了指季瑶相中的布匹：“都让季夫人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