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梅氏松了口气：“老天保佑，今日云松不在道观里，我都怕你们动起刀枪吃了亏。”</P>
“云松不会在道观的。”一旁安静听着的梨果，插嘴道：“姑娘早就派人给他放假消息去了，说南宫县令想服软与他重新商议码头的事情。姑娘还派人拦住了他那几个平日里负责通风报信的狗腿子，他根本不知道外头都发生了什么事。”</P>
小梅氏一听抚掌大笑：“真是龙生龙凤生凤，咱们家的姑娘与夫人一样神机妙算，未卜先知呢。”</P>
“先别高兴，还不是松懈的时候。”大梅氏提醒道：“咱们现在还要守好道观，谁也不能放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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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云府，灯火通明。</P>
仆从们井然有序地守在门口，见文老太君的马车出现在街角，就立刻大开正门，在门前门后的石阶上垫起硬木板。</P>
为老太君赶车的马夫技艺高超，操纵马匹踩着木板进了大门。</P>
只是，即使准备万全，进门的时候还是难免颠簸了一下。</P>
云桐与花嬷嬷用力扶住文老太君，避免她老人家因为颠簸受伤。</P>
比起万分小心的亲信与曾孙，文老太君就显得随意了许多。</P>
“行了，还没到颠一下就散架的岁数。”</P>
“哪有您这么说话的。”花嬷嬷抱怨了一句，“您就盼点好的吧。”</P>
文老太君拍拍花嬷嬷的手，罕见地对云桐说笑：“你们平日里也很怕她这张嘴吧。”</P>
云桐温声道：“花嬷嬷说的是好话。”</P>
文老太君遗憾地收起笑容，对着花嬷嬷抱怨道：“三小子小时候是个皮猴子，寒丫头十岁的时候还要爬树去摘桃子，你说说这丫头是随了谁。”</P>
她顿了一下又道：“就是月丫头也是个闷声不响闯祸的，怎么会养出这么个端端正正的丫头来。”</P>
“说明像您。”花嬷嬷笑道。</P>
文老太君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只能含混地点点头。</P>
“好在还聪明些。”</P>
云桐暗中为花嬷嬷叫好，对上文老太君的眼神，笑了一下。</P>
文老太君心里对这个曾孙还是满意的，只是早慧的孩子往往要摔在大坑里，她得留神给孩子看着。</P>
“陶氏的事，我谁也没说过。”</P>
云桐听到文老太君突然提起陶氏的事，立刻坐直身体。</P>
“她是我撵出去的，她的眼睛是自作孽。”</P>
云桐听了老太君的话，心里想了一个来回，试探着问：“难道她是要祸害谁，聪明反被聪明误，弄瞎了自己？”</P>
花嬷嬷也是头一次听这件事，惊呼：“她当年果真下药害您了吗？”</P>
“没得手，她还是笨了点。”文老太君笑道。</P>
云桐犹豫了一瞬，轻声问道：“您是不是早知道陶老夫人做的事了？”</P>
文老太君没说对也没说错，转而道：“我大概没法亲自审问她，到时候要怎么处置，你们就看着办吧。”</P>
说完就闭目养神，留两个人思绪万千。</P>
马车停在云桐的院落前，在花嬷嬷不舍的目光下，云桐自己下了车。</P>
“嬷嬷也知道，我睡觉认床，就一个晚上，我能照顾好自己。再说院子里又不是没别人，您平时教导她们，难道白费心思吗。”</P>
守门的婆子将云桐带进去。</P>
院子里有两个年纪稍大一些的侍女正坐在院子里编蓑衣，听到云桐回来连忙提着灯上前迎接。</P>
“姑娘回来了。”</P>
见云桐身边不见梨果与桃珠，侍女虽有疑惑，却也没有多问，只帮云桐打着灯照亮院子里的石子路。</P>
小厨房里常备着热水与吃的。</P>
云桐简单吃了点东西，又换了衣服，洗漱干净。</P>
“今晚留着门，我这儿就不用人守着了。”</P>
云桐小声交代完，屋里的侍女就全退下了。</P>
守院子的守院子，去厨房帮忙的去了厨房。</P>
云桐放空思绪坐了一会儿，文老太君与陶氏有矛盾，她多少能猜到，只是她没想到陶氏居然敢动手。</P>
是因为什么呢？</P>
总不能是云府的中馈吧？</P>
云桐突然意识到，她们一家都没把云府的产业当回事，母亲自不必说，她手里有自己的钱篓子，父亲也从不在意这些事。</P>
如今云府的中馈好像是在四叔云玄手里管着。</P>
若是陶氏当年争的是这个，看到如今的光景也不知会不会后悔。</P>
陶氏既有胆量对一家之主动手，事后又能蛰伏多年在文老太君眼皮子底下聚拢资源，用钱帛收买云家其他人。</P>
心力才智，倒是远出于云桐的意料。</P>
墙角的自鸣钟指向午夜时分，云桐打了个哈欠。</P>
她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坐下，从妆奁里取出篦子给自己梳理头发。</P>
“不过，她多有手段，也不重要了。”</P>
若是梨果与小梅氏那边进展顺利，现在陶氏就已经在她的手心里。</P>
无法与外界联系，手上也没有筹码。</P>
要处置陶氏，就像捏死一只蚂蚁。</P>
云桐不由得想起上辈子被打入冷宫的自己。</P>
原来让一个人失去权势失去依仗就是这样简单的事情。</P>
“去哪儿了？”</P>
云桐拉开妆奁的一个个抽屉找着篦子。</P>
平日里这些东西都是桃珠帮忙收拾，她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的。</P>
总不会不在妆奁里吧。</P>
云桐不抱希望的拉开最底下的抽屉。</P>
一枚崭新的篦子，静静地躺在籽玉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