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野人讲文化？</P>

那不是对牛弹琴？</P>

何心隐那套“无父无君非弑父弑君”的学说在大明是异端，搞不好哪天就招来杀身之祸。</P>

但是在海外布道就没关系了，朝廷总不好跨海去追究一个狂士。</P>

何心隐知道汪德渊的好意，叹道：“我先在吕宋看看，明年再继续南下，总会找到最合适的地方。”</P>

最合适……建理想国的地方！</P>

汪德渊笑了笑没有再劝。</P>

其实他还挺佩服何心隐的，有理想并且敢付诸实践，被误解打击仍不放弃……这样的人着实了不起。</P>

玩了一会儿神兽，得知海瑞抵达，汪德渊过去拜访。</P>

两人之间若说有什么交情，那就是共同的好友晏珣。</P>

“他乡遇故知！当浮一大白！”汪德渊兴奋地说，“我返程的时候，珣哥还猜朝廷会派谁来吕宋。没想到是海大人，珣哥可以放心了！”</P>

听到晏珣的名字，海瑞露出真诚的笑容：“文瑄还好吗？南洋岛国潮湿闷热、蚊虫又多，不适应的人会水土不服。”</P>

华夏民族迟迟不能征服东南亚，其中很大的原因就是气候。</P>

“他还好！毕竟是有水神保佑的人！”汪德渊叹道，“我和李如松、王衡刚到吕宋的时候拉肚子，他却没事。”</P>

即便知道汪德渊现在已经好了，海瑞还是为下南洋的大军担忧。</P>

疾病，甚至比战争更损兵折将！</P>

汪德渊又说：“南美有一种金鸡纳树，可以治疗疟疾，珣哥一直在找。这次从南美来的俘虏，我们要好好审一审。西班牙人在南美那么久，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P>

海瑞郑重地说：“此事很重要，我记下了。”</P>

汪德渊凑近，低声说：“您在这里，也要小心林凤。我想，朝廷任命海盗做总督，是权宜之计。将来时机成熟，还是该换一个忠诚可靠的人。”</P>

海瑞说：“我会小心。”</P>

以海瑞的性格，若林凤可以合作，那就好好合作，一切以治理吕宋的大局为重。</P>

若是不能合作，海瑞也不会受制于人！</P>

汪德渊笑道：“还得是您！若是李贽来，他肯定压不住林凤。”</P>

李贽做《明报》主编就挺好！</P>

过几日南风起，汪德渊带着船队返程，目的地是宁波。</P>

大明和南洋之间的海贸，几百年来遵循以下规则：每年秋日凉风有信，船队从大明海港出发，或是中途停靠吕宋，或是占婆，然后前往暹罗、爪哇等地。</P>

在南洋转一圈，第二年五月南风起开始返程，七八月抵达广州。</P>

一去一回，差不多是一整年。</P>

汪德渊这次迟了两个月返程，路上得等合适的风向。</P>

从前以“爪哇特使”名义来大明“朝贡”胡椒的，其实是福建漳州商人，这一次他们也来了，却不是朝贡，而是以属地的名义送胡椒税。</P>

“神兽都带来了，有没有资格面圣啊？”林海民期待又忐忑。</P>

口里说着神兽，心里更惦记爪哇的未来，以及他自己的未来！</P>

途经吕宋见到林凤，林海民觉得自己可以做爪哇总督！</P>

“伟大的晏大人应该不会欺骗我？碑都立了，爪哇必须是大明的殖民地，晏大人不能提裤子不认账！”</P>

林海民各种念头转过，最终还是信任晏大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