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阶的想法是，皇帝富有四海，竟然连卖沐足桶、旧袜子这种小钱都不放过。</P>

既然如此，徐家也不要太端着了。</P>

转型成海商，并不会拉低身份。</P>

宁波海关那里，晏珣不是很给面子，船引都是公开招标，徐家没法独占。</P>

为什么不可以，再开一处跟徐家关系更密切的海关市舶司呢？</P>

松江和宁波隔着海湾遥遥相望，是两座紧邻的城。</P>

从宁波打渔打到松江府，并非不可能。</P>

宁波有对倭海贸的传统，外部有舟山群岛做屏障；去杭州、京城有一条水路，叫作浙东运河。</P>

京杭大运河南达杭州拱宸，过钱塘江在西兴镇衔接浙东运河，跨曹娥江经绍兴市，至宁波镇海入海。</P>

南北商品通过这条运河从宁波港走向世界。</P>

因此，浙东运河被称为大运河的末端，宁波有“港通天下”称号。</P>

《四明志》记载，宋代宁波三江口呈现的是“海外杂国，贾舶交至”的繁荣景象，有许多闽广的商人，也有日本、朝鲜半岛来的僧侣、商贾。</P>

历史渊源和地理位置、水运交通，是宁波的优势。</P>

“但松江府也有优势，属于南直隶，离南京、苏州、扬州等大城更近，还可通过长江溯流而上到四川。崇明岛适合建船厂，把南京宝船厂的设备直接搬出来，船造好可以直接出海……”</P>

对比两地的情况之后，徐阶越发觉得松江府的优越性，完全不逊色于宁波。</P>

与其羡慕宁波日进万金，不如在松江开海！</P>

抢不到晏珣手中的饼，可以自己做一个更大的饼。</P>

格局放大。</P>

和宁波相比，松江还有一个更大的优势——老夫徐华亭在此！</P>

徐家完全可以从土地大户摇身一变成海商，让高拱和海瑞傻眼。</P>

逼捐？</P>

没钱了，全投资海贸了。</P>

土地？</P>

没地了，全都“还给”当地百姓了。</P>

恰好徐阶的儿子徐璠也羡慕嫉妒那一船船从倭国运回的金银。</P>

那是皇家的买卖，咱们不敢抢，但可以去帮忙嘛！</P>

说干就干！</P>

徐阶父子召集心腹家人密议一番，一边给徐家名下的土地改名换姓找“代持”，一边给张居正去信——加开松江市舶司，修建松江港！</P>

……</P>

高拱和张居正忘记徐阶了吗？</P>

没有。</P>

张居正收到徐家的信，认为加开松江市舶司是一个可以考虑的提议。</P>

但是跟市舶司配套的港口、仓库、官准牙行等设施谁出资建设呢？</P>

官府出钱？又是一项大投资。</P>

这些设施漳州、广州、宁波本来就有，所以朝廷一开始选择这三个地方开海。</P>

至于在崇明岛建船厂，又是另一个大项目。</P>

事情可以暂时缓一缓，眼前有更重要的事。</P>

高拱抢先一步举荐殷正茂平广西土人动乱，公开说：“殷正茂虽然贪财，但可以成事。”</P>

既然最后还是要用殷正茂，不如把这个善于用人的政绩揽在自己头上。</P>

高拱向张居正服软了？</P>

朝廷上下都很惊讶。</P>

高拱认可殷正茂能力，只是不喜欢殷正茂的品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