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张四维不用纠结这个问题，来都来了，不是同党也是同党。</P>

他今日能进这个门，还得感谢鹤党扩招。</P>

晏鹤年发现，高拱和张居正都不太喜欢张四维，但是都乐意抬举张四维，显然是为了其背后的晋商集团。</P>

既然如此，不如拉到自己碗里来。</P>

自带资源的官员，能量超乎想象。</P>

不信你看王崇古和王锡爵，老王家专业带资进组，事业干得风生水起。</P>

张四维定了定神，说自己的见解：“其实这一两年有好几场叛乱都是一触即发，比较凶险的如贵州水西土司。但因为朝廷强大的军事震慑，总算有惊无险。当然，这也多亏皇上英明决断和朝中诸位大人的努力……”</P>

接着，夸皇上和高拱三百字。</P>

就算不是当面，拍马屁的流程不能少。</P>

几个年轻人看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学会了！学会了！</P>

张四维话锋一转：“但韦银豹的情况不一样，他跟朝廷有杀父之仇。更重要的是，他真的有皇帝梦。所谓富贵险中求，军事威慑对有梦想的人效果没那么大。”</P>

有梦想谁都了不起。</P>

晏鹤年点点头：“韦银豹提出口号，要与大明争天下。大家别笑……痴人说梦，他就是做梦。但这一场梦，可能打掉大明几百万两。”</P>

幸好水西土司动乱被大事化小，否则两边同时开战，真的能把好不容易攒下点钱的国库打得没有隔夜粮。</P>

“叛乱越快平定越好，拖得越久影响范围就越大。”晏鹤年神色严肃，“总有一些蠢蠢欲动的人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观望、伺机而动。”</P>

你看那个探头探脑的杨应龙。</P>

尽快平乱是朝廷的一致共识，但派谁负责这件事，内阁又差点打起来。</P>

这一次是张居正要和高拱打。</P>

张居正一力主张，殷正茂有这个才能，可以迅速平乱。</P>

殷正茂曾经担任过广西按察司副使，历任广西、云南、湖广兵备副使、江西按察使。</P>

他在南方几省打转半辈子，跟这些地方的的豪强富户有千丝万缕的关系。</P>

他在广西也素有威望，平定过一些大大小小的动乱械斗。</P>

但高拱坚决不同意，因为殷正茂很贪。</P>

高拱在内阁公开说“假如让殷正茂去平乱，花掉的军费，不知道有多少被中饱私囊”。</P>

张居正认可高拱解除贵州危机的本事，却觉得高拱对殷正茂成见太深。</P>

非常之时用非常之人！</P>

皇帝犹豫不决，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挺高拱。</P>

所以，鹤党这一次应该站队哪边？</P>

张四维打量着众人的神色，斟酌着说：“其实这一次，我同意张阁老。如果不派殷正茂，可能几百万两都无法平乱。派殷正茂，一百万两就够，即使他贪掉五十万，还是省下不少钱。”</P>

商人以得失权衡利弊，这就是张四维的行事风格。</P>

但他刚刚借着半个老乡的身份攀附上高拱，此时若站队张居正，日后的立场就很尴尬。</P>

一次不忠，百次不容。</P>

张四维低着头，脚趾头扣着鞋底……</P>

今日我就不该来！我到底是为什么走进晏家的门？想起来了，晏鹤年说约一群人一会儿去洗脚脚，请我来结账。</P>

然后莫名其妙的，张四维就参加了鹤党高层会议。</P>

“殷正茂确实是平乱最合适的人选，唯一的问题是，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不贪。”晏鹤年淡淡笑道。</P>

无论谁去做两广总督，实际带兵打仗的都是总兵俞大猷这些武将。</P>

但以文统武是大明的惯例，头顶上的巡抚、总督若不做人……比如克扣军饷、拖延军务，就会搞得军队进退两难。</P>

殷正茂虽然贪，但是懂兵事，跟俞大猷等武将默契合作过。这也是朝廷没有以贪婪对殷正茂问罪的原因。</P>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先帝时的官员，没几个不贪的。贪不贪，与能力强不强是两回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