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皇帝提出想去郊外狩猎,顺便练习一下隆庆式燧发枪。</P>
高拱严厉反对,说皇帝不该沉迷玩乐,不该打扰百官和沿途百姓,而且玩火器很不安全。</P>
在皇帝看来,高先生越来越像徐华亭,也不那么可亲可爱了。</P>
朱翊钧瞪大眼睛:“没有人让我劝父皇,是我自己想的。就是说便秘这个事……”</P>
皇帝脸色一黑,咬牙说:“朕知道了,日后不待那么久!”</P>
臭小子一定是故意的!</P>
说得他好像喜欢如厕似的!</P>
虽然帝王有专属马桶、如厕的时候没有什么异味,甚至还有熏香,但绝对不是什么享受的事。</P>
太子劝谏皇帝的事,还是被高拱知道了,当然便秘痔疮什么的被删减。</P>
高拱知道的版本是,太子让皇帝勤政、不要摸鱼。</P>
……皇帝暗中授意让高拱知道,想试探一下是不是高拱在背后挑唆。</P>
高拱:……我还需要背后挑唆?我每次劝陛下,不都是当面?陛下在帘子胡同那啥,我还敢把人提溜回来呢!</P>
处在权力的巅峰,君臣之间的关系发生微妙的改变,没有当初的亲近。</P>
曾几何时,连嘉靖皇帝都暗暗不满裕王对高拱的亲近——你的高先生出错题,朕还没怎么样呢,你就火急火燎到处找人说情。</P>
心酸啊!儿子跟朕都没那么亲!</P>
岁月流转,人心易变。</P>
父子、夫妻这种亲密关系,爱尚且会转移,何况君臣。</P>
曾经最亲近的人,开始互相试探。</P>
……</P>
南京的一处院落里,漕运官员和沿河的大家族闷闷不乐地坐在一起。</P>
“漕粮海运竟然真的办成了!有了这个开端,今后运河的作用岂不是大大降低?”漕运官员神色沉重。</P>
当初明仁宗想迁都回南京,遭到很多人的反对,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漕运的利益过大。</P>
另一人说:“今年漕粮海运,还是动用了我们运河的船夫和民夫。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把海运这一项也管起来。”</P>
沿河的大家族苦笑摇头:“我们靠着运河生活,海上有海上的势力,贸然插手恐怕水土不服。”</P>
海运这一块,已经有人先行一步,不是那么好抢的。</P>
敢出海的都是真的狠人。</P>
坐在角落里的魏国公世子徐邦瑞沉默不语。</P>
海瑞收走徐家在南京城外白鹭洲的避税码头,皇帝又废除南京振武营,魏国公府破财又丢掉兵权,已经是一头垂死的老虎。</P>
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家还有漕运的利益。魏国公府执掌南京振武营兵权一两百年,谁做漕运的买卖都要来拜码头。</P>
今年漕粮海运,魏国公徐鹏举一气之下病了,大夫暗示只能熬个一年半载,可以准备后事。</P>
府内暗暗传言,国公爷是被气病的。</P>
罪魁祸首就是海瑞和晏珣,至于真正的罪魁祸首,他们不敢说。</P>
话又说回来,明仁宗朱高炽一系的后人,都是仁孝文皇后徐氏血脉。</P>
皇帝身上也有魏国公徐家的血!</P>
正是这个原因,虽然魏国公府如黄鼠狼下崽一窝不如一窝,皇室还是再三给他家机会。</P>
“世子爷,这事还得你做主啊!”底下的人纷纷说。</P>
世子爷跟晏珣有一点点交情,是不是可以用上?</P>
魏国公徐鹏举喜欢小儿子徐邦宁,南京官场传闻,徐邦瑞能当上世子,有晏珣的帮助。</P>
徐邦瑞:……那些传闻都是二弟瞎猜的!我倒想跟晏文瑄有交情,就怕他不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