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本来有主,我们去了,也就成了无主。”张居正轻笑,“胡宗宪威风不减当年,恐怕早就在倭国布置暗线。”</P>
戚继光原本是胡宗宪的旧部,听张居正夸奖胡宗宪,也为旧上司骄傲。</P>
当初有人想借着倒严嵩致胡宗宪于死地,幸好有晏鹤年出手搭救,否则哪有今日的金山银山。</P>
“本来皇上要重启龙江宝船厂,我也是不同意的。”张居正神色一正,“国家有太多要花钱的地方,实在无力再现郑和下西洋的盛况。但若是为了运金银,又不一样。”</P>
一件事能不能做,主要看收入和产出比。</P>
戚继光想到另一个问题:“若是造船远航,就必须配备火器。西洋人的海船上装备可远程攻击的加农炮,还要派水师护航。”</P>
现在各海关都要给水师军饷,但水师只在近海维持秩序。出去外海,各安天命。</P>
“末将听闻,西洋的海商遇到实力比自己弱的他国商队,会化身海盗。我们的护航水师,是不是也可以……咳咳,人家能干的事,我们也可以。”</P>
戚继光威武不凡,却不是迂腐之人。</P>
他贿赂朝中高官的事,基本都是事实。</P>
这是一位为了远大理想,可以不择手段的大将军。</P>
张居正笑道:“你在北方练兵,还操心海上的事吗?若是真有水师远航,你举荐何人?”</P>
戚继光毫不犹豫地说:“俞都督是最佳人选。”</P>
“俞龙戚虎”,俞大猷是跟戚继光齐名的抗倭名将。俞大猷首创兵车营,设计用兵车对付骑兵的战术。</P>
但俞大猷比戚继光更坎坷,一生总是被弹劾,是言官刷绩效的重要目标。</P>
“是他的话,美洲也去得。”张居正对俞大猷很有信心。</P>
美洲?</P>
戚继光熟悉佛郎机人,早就知道这个地方。他非常好奇,也很向往,据说美洲的金山银山都是无主的。</P>
佛郎机人能挖,我们也能挖。</P>
“有了源源不断的金银,能做多少事啊!”戚继光畅想,“末将可以打造一支更先进的大军,横扫漠北!”</P>
张居正目光一凝,坚定地点头:“所以,我决定支持皇帝重启龙江宝船厂!”</P>
最反对重启龙江宝船厂的,其实是东南海商!</P>
他们领一百份船引,可以私自派三百艘船出海!</P>
他们可以勾结市舶司、海关的官员,漏报货物,偷税漏税。</P>
他们不希望有官方的大船出海,跟他们争夺海上的利益!</P>
但只要皇帝意志坚定,谁反对也没用!</P>
……</P>
晏珣到天黑才从宫里出来,再不出来皇城就锁门,就得留宿文渊阁值庐。</P>
这是阁老们轮流值班的地方,预防有什么突发事件。当初嘉靖驾崩,值庐就只有徐阶一人。</P>
晏珣要是住进这里,免不了被人说狂妄。</P>
当然,他更不能留宿皇帝的寝殿,否则史笔如刀,被打成佞臣就难听了!</P>
晏珣只能在家待几天,就要返回宁波。</P>
毕竟,他还是宁波巡海御史。</P>
阿娘到年底才生小娃娃,他恐怕不能看着妹妹出生,要提前把礼物准备好。</P>
除此之外,还有好多的事……晏珣想到半夜,激动的心情渐渐平复,才迷迷糊糊进入梦乡。</P>
他梦见樱花绽放的倭国、波澜壮阔的大海。</P>
谁知次日一早,他就听到有人进来禀报:“隔壁的努尔哈赤,跟播州土司的儿子杨应龙打起来了!”</P>
谁跟谁?</P>
努尔哈赤跟杨应龙打架?</P>
这种跨时空的离奇事件让晏珣大为震撼,其他事情放一边,先出去劝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