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时高拱已被喷走还没回来、又没有一群同党小伙伴，对于张居正的《陈六事疏》，隆庆的态度就是：</P>

你说得都对，交给各部实施。</P>

再深一层的意思，你行你上。</P>

于是张居正真的自己上，最后成为万历朝的大权臣。</P>

现在嘛，隆庆有可亲可信的高老师，有一群同党，还有厂卫走狗，觉得不一定非得太岳一个人上。</P>

这一次开小会，皇帝先不打扰定海神针高拱，而是让后浪先议。</P>

在皇帝眼中很有潜力的申时行和王锡爵也奉命参会。</P>

申时行和王锡爵在翰林院积累资历，被抽调参与修《世宗实录》，近距离旁观风起云涌的内阁。</P>

别的不说，光是换首辅的速度，隆庆比先帝还快。</P>

当初杨廷和跟嘉靖皇帝闹得那么僵，都熬到嘉靖三年才罢官归故里。</P>

外界传闻隆庆温和软弱……</P>

申时行和王锡爵觉得，评价一个人，不要轻信传闻，而是要看他做了什么。</P>

对笑里藏刀的皇帝，他们谨慎得过分、连眼神都跟狗狗一样憨厚。</P>

隆庆：……？</P>

皇帝先抛出观点：“《陈六事疏》每一条都深切时务，老成谋国，但具体怎么实施？你们有什么建议？”</P>

晏鹤年和晏珣先不发表意见，齐齐看向申时行和王锡爵。</P>

两位新入党的成员，要接受组织考核，连忙拿出会试时的状态认真思考。</P>

申时行中庸稳重，片刻后答道：“禀陛下，张阁老的奏疏非常好。臣建议由他做主，带领各部门实施。”</P>

皇帝微微一笑，申时行常去请教张居正，两人以师生关系相处。张居正掌权，想必申时行也能水涨船高。</P>

“太岳说，朕要拿出决断。”皇帝又看向王锡爵，“王卿的意思呢？”</P>

王锡爵的性格刚硬，远人不服而不能来，则用拳头打服；再不服，就把远人打死。</P>

他郑重地说：“张阁老说的六条，前面四条是请陛下圣心独断。这一两年来，朝中高官互相攻击的状况，确实该结束。”</P>

隆庆不动声色，王锡爵是在说他放任臣子内斗。但帝王权术，岂能让臣子看透？</P>

“朕知道了。”皇帝平静地说，“你们还有什么建议？”</P>

晏鹤年站起：“张阁老论当务之急，是财政和军事。臣刚从边疆回来，先谈一谈军事……”</P>

戚继光被调到蓟州练兵，蓟州守军不少、成分很复杂，共同的弊病是纪律松弛。</P>

而且，蓟州本身有一个总兵。</P>

两个统帅互相牵制，戚继光办事很别扭。</P>

“朝廷若是跟鞑靼互市，必须有一支强军做震慑。臣建议，可以把蓟州原总兵调走，让戚将军放手练新军。”</P>

皇帝点点头，一山不容二虎。</P>

去年想着戚继光初来乍到，又有鞑靼进犯的威胁，留着原总兵还有用。</P>

若两者只能留一个，还是留下声望更高的戚继光。</P>

晏鹤年接着说：“南军擅长用火器，戚将军准备派人到浙江招募鸟铳手三千人到蓟州。关于火器的问题，臣有一些想法……”</P>

戚继光去年提议，军械由各省根据特长制造。</P>

比如广东做藤牌、福建打大刀、浙江做鸟铳，战车、百子铳就近由山西、山东等地制造。</P>

“臣建议，陛下建立一个新的皇家火器兵工厂，由兵部管理、锦衣卫监督。我朝的火器，存在很多问题……”</P>

明军装备的鸟铳，也就是火绳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