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发生在高拱府中，但是不知为何传了出去。</P>

知道的人不太多，反正皇帝和阮瑛是知道的。</P>

毕竟，弹劾高拱的奏折，就是皇帝默许传到高拱手里。</P>

阮瑛有些纳闷，按照皇帝几年前的性格，这时候高拱已经倒大霉，怎么还能像斗鸡一样“喔喔喔”？</P>

似乎看出他的疑惑，也似乎自言自语，皇帝淡淡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啊。”</P>

他的语气，有不甘有无奈，也有看淡世事的从容。</P>

几年前，皇帝身体很好，还有两个儿子。郭希颜急吼吼要立太子，皇帝就砍了此人以儆效尤。</P>

现在，皇帝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心中有数，开始为儿子铺路……让高拱入阁、让张居正掌翰林院、晏珣接任国子监司业。</P>

这些都是裕王的班底。</P>

都已经开始铺路，又何必因一点可大可小的事，去打裕王的人？</P>

难道真的把儿子逼死，皇位便宜旁支？</P>

胡应嘉的奏折狠毒，可惜时间不对，没算准皇帝的心。</P>

高拱不死，胡应嘉就要倒霉。</P>

……</P>

无形的刀光剑影中，晏珣要告别翰林院去国子监上任。</P>

休沐日，他找一家大酒楼摆席面，请同僚们小聚。</P>

带上朱翊钧、李如松和汪德渊、努尔哈赤。</P>

这个组合，让翰林们莫名其妙。</P>

皇孙、辽东将领之子、南监首席以及……？？</P>

翰林们定了定神，不管奇奇怪怪的人，重点讨好皇孙、在皇孙面前好好表现。</P>

虽然朱翊钧年纪小，日后不知道怎么样，但是他的出生带着神奇色彩，在许多人眼中就是铁板钉钉的未来皇位继承人。</P>

就算再有新的皇孙，也不可能有张三丰传经的祥瑞！</P>

晏珣请客、山西大户张四维出钱，宴席丰盛、令人很满意。</P>

食品不丰富的时代，冬日里敲诈朋友几碟黄瓜，就能让好朋友绝交。</P>

因而对于普通小翰林来说，吃席绝对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席上的菜色都能说上几天。</P>

如果说有什么不满意，就是大上司张居正在场，导致小伙伴们不能畅所欲言。</P>

虽然掌院大人很和蔼、对后辈关爱有加，可是有领导在的聚会，就是放不开啊！</P>

一边要在皇孙面前好好表现、另一边又得奉承升官的晏珣、还不能忽略掌院大人，每一句话都得想过三遍脑子……</P>

这顿饭吃得真累。</P>

所以说，好的团建不能带上领导。</P>

张居正：……我赏脸陪下属吃饭，你们这是什么眼神？</P>

他的目光在汪德渊和努尔哈赤身上转一圈，跟晏珣碰了碰杯，笑道：“这件事办得不错。”</P>

晏珣试探着问：“海市蜃楼？”</P>

张居正点点头：“我已经知道。”</P>

晏珣：一个秘密是怎么众所皆知的？</P>

但是想一想，裕王知道的事，张居正和高拱知道不奇怪。</P>

张居正知道，徐阶就知道。也许李春芳也知道。</P>

朝廷大佬们口中不说，暗地里都分一份目光在女真人身上。</P>

磨刀霍霍向猪羊。</P>

同时默默关注努尔哈赤小朋友的成长。</P>

张居正没有找努尔哈赤谈心，只是跟汪德渊说：“你是南监的监生，让晏珣出一份文书，帮你转到京师国子监来，在顺天府乡试！”</P>

汪德渊目光一亮：“多谢张大人提醒！是不是顺天府乡试比较容易？”</P>

张居正笑着勉励：“我觉得在哪里乡试都不难，何况还有晏珣辅导你。我们都很看好你！”</P>

大家都看好汪德渊，想看他把努尔哈赤教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