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开先不看信的末尾还好，一看险些翻白眼——深陷敌营是什么意思？莫非打算去倭寇老巢弹琵琶？</P>

女装的那种？</P>

“这京官真是一天都干不下去了！我要南下，亲自把他逮回家！”李开先找到晏珣，商量辞官大事。</P>

他生平最得意的弟子的晏珣，最偏心的却是少爷脾气的汪德渊。</P>

一来他跟汪三老爷是挚友；二来德渊是个尊师孝顺的好学生。</P>

晏珣安慰：“先生别急。戚家军一出，倭寇如土鸡瓦犬而已。”</P>

李开先苦笑：“哪有那么容易？整个朝廷，就你们父子对戚继光最有信心，其他说什么的都有。”</P>

迷之信心。</P>

晏珣纠正：“陛下也信任他。”</P>

李开先点头……养戚家军多贵啊，陛下肯养，就是真爱。</P>

正所谓男人的钱在哪里，心就在哪里。</P>

晏珣接着说：“您过去也只是令我们更担心。汪家已经派人去找德渊，不会有什么事。”</P>

李开先想来想去，唉声叹气：“请令尊求神仙，保佑德渊吧！”</P>

晏鹤年确实神通广大……这几个月给皇帝解梦，据说能入梦请神，成为皇帝身边第一宠臣。</P>

连宫里的道士都快失业。</P>

朝臣们对此挺欣慰，皇帝重用翰林院修撰，总比整天跟道士混在一起强。</P>

晏珣笑着答应。</P>

有时候，给人心理安慰是很重要的。</P>

不过小汪真是欠打，时至今日还心心念念想做他兄长。</P>

呵呵，反攻是那么容易的吗？</P>

一日为弟，终身在下。</P>

晏珣拿着汪德渊的信，去找裕王，绘声绘色地模仿汪德渊神气姿态。</P>

末了感慨：“实不相瞒，我也想离家出走啊！真羡慕汪贤弟说走就走的任性潇洒。”</P>

裕王也很向往：“你们都是潇洒快活的人，远比笼中鸟自在。”</P>

他从前接触的人，要么是活得小心翼翼；</P>

要么像高拱和张居正一样，以最严格的道德标准要求他。</P>

他必须隐藏自己的喜好，活得谨慎而压抑。</P>

可是晏珣和汪德渊，都那么快活，像高邮湖上嘎嘎叫的鸭子，又像沙洲里蓬勃生长的水草。</P>

弥漫着活力和勇气，轻舟载酒少年游。</P>

“殿下，我爹说人生苦短，要自找乐趣，我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晏珣笑眯眯地说。</P>

他觉得裕王长期精神紧绷，心理上有问题。</P>

也许早逝不仅仅因为纵欲，还有抑郁？</P>

这种事说出去挺扯蛋，你一个王爷抑郁？</P>

天底下多少人吃不饱饭，沿海百姓跟倭寇奋战，都没有抑郁！</P>

“殿下，我请几天假，带您到玻璃工坊，我们跟大师傅学磨镜，亲自做一副墨镜吧！”</P>

“磨镜？魔镜？”</P>

“是墨镜！带上可神气！到时我帮你画一副带墨镜的肖像送给景王，让他酸死！”</P>

“好！我跟你去……”裕王低落的心情好起来，笑道：“小晏，其实你是以我为理由跟翰林院告假吧？你这样不太好，修《承天大志》是大事。”</P>

“殿下冤枉人！王锡爵他们新进翰林院，都争着修书。我们正式工，要给庶吉士表现机会嘛！”</P>

三年后散馆，能留馆成为“翰林院检讨”的庶吉士屈指可数，王锡爵他们卷成麻花。</P>

晏珣能怎么办呢？</P>

当然是把自己的活分派下去……一个合格的基层领导，要会充分调动利用员工的积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