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且让他再高兴两天。</P>

父子二人不约而同地谈论起繁华热闹的扬州夜景。</P>

什么负担？</P>

嘿嘿，日后再说。</P>

盐商聚居的河下街，如斗富一般争奇夺胜。</P>

抬头望去，入目可见高出院墙的瓦兽朱阁，飘渺仙乐不知从何方传来。</P>

其中雕梁画栋、珠帘绣幕、锦步帐、玉阑干，更是难以想象。</P>

不知不觉走到新市河，站在桥上见河中花灯璀璨，一艘艘画舫对头分排，中间留着水巷供小艇来往。</P>

父子俩的心思都不由得有些飘。</P>

晏珣想去涨涨姿势，但不好带着父亲；</P>

晏鹤年也想听听小曲，又不好带着儿子。</P>

两人眼珠一转，同时说：“我想自己走走，不如你先回客栈？”</P>

“……”</P>

四目相对，晏珣沉痛地说：“爹，我就知道你有坏心思！你可知‘为老不尊带坏儿孙’？”</P>

晏鹤年汗颜，“儿啊！爹正当壮年，打得死老虎。你年少，山下的女人是老虎，戒之在色也！”</P>

“我只是去看看，要知道，画图最重要的就是人物。”晏珣一本正经辩解。</P>

妖女休想坏他道心！他真的就是看看，君子动口不动手！</P>

“我只是去找个人切磋一下吹箫……你不信？唉，那……不如同去？”晏鹤年试探着问。</P>

有他一起去，总比儿子忍不住偷吃要好。</P>

像儿子这种干净俊俏的少年郎，到那虎狼群中，怕是被啃得骨头都不剩。</P>

“同去？同去！”</P>

父子俩各怀心事，勾肩搭背、脚步一致向最豪华的一艘画舫走去。</P>

……既然不好做什么，那就去最豪华的地方。</P>

只是看看而已，要一壶小酒、几碟小菜，花不了多少钱吧？</P>

两人的心情都很激动。</P>

辣块妈妈的，老子也有今天！</P>

晏珣两辈子，都没进过这种天上人间。</P>

他上辈子是孤儿啊，最大的梦想就是攒钱买房给自己一个家。</P>

女人想花他的钱？</P>

没门。</P>

晏鹤年嘛……妻子走了，他就带着儿子四处寻医，去的最多的就是医馆道观。</P>

正常花去的路费、医药费不说，甚至还被人骗。</P>

他心里未尝不知道对方是骗子，但还是想着万一呢？</P>

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甘愿花冤枉钱。</P>

凭他万般本事，挣的钱多数花在儿子身上，没进过这样的烟花之地。</P>

以后真有新人进门，自然得回归家庭，如今浪得一日是一日。</P>

画舫的老鸨称作“梳头婆”，穿着像戏台旦角式红红绿绿的衣裤，头上插着一朵鲜艳的绢花。</P>

见晏家父子登上画舫，梳头婆立刻躬身笑迎：“有贵客来！”</P>

话音一落，船上脚步声纷至沓来，一个个云鬓雾髻、阔袖长裙，浓妆艳抹的姑娘走出。</P>

晏珣骤然闻到那么多脂粉气，被熏得连打了几个喷嚏。</P>

晏鹤年把儿子挡在身后，两眼也有些冒圈圈……乱花渐欲迷人眼，他有点晕。</P>

“此间可有清雅所在？我们想看歌舞吃点心。”晏鹤年做出一副淡定的神情。</P>

梳头婆怔了怔，谁来这个地方吃点心？</P>

假正经，她懂。</P>

既然对女人不感兴趣，那么……</P>

“客人随我来……”梳头婆眼波一转，掩着嘴笑道：“我这里新来一个画师，嫌弃姑娘们姿势浅薄。他亲自换上女装，为姑娘们做示范。他那里好啊，又热闹又清雅。”</P>

“画师？你们还让画师接客？”晏珣好奇地问。</P>

梳头婆娇嗔：“什么接客！小少爷这话说的……是读书人互相切磋画技。”</P>

“他也是客人吧？穿女装能让其他客人看？”</P>

“愿意！他说什么……圣人言，君子袒蛋蛋。”</P>

梳头婆说得迟疑，她读书少，觉得这圣人言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