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尊，陈秀才也告状，说要撤销这桩交易。”</P>

……这属于民事纠纷，寻常都不用县令过问。</P>

晏鹤年本来还不太确定陷害自己的人是谁，现在倒有七八分肯定了。</P>

嗯，或许不仅陈秀才。</P>

说不定真有人跟水匪勾结，想推他出去做替死鬼，让这个案子结案！</P>

他心里飞快思索着，沉着地说：“陈湛的鬼宅，请人驱鬼都不下一百两，他才脱手给我，不过是嫁祸之意。我们一个愿买，一个愿卖，有牙行中人作证，到县衙立契交税。这是公平交易。”</P>

“不久之前，蒙松风书坊赏识，请我去汪氏族学做助教，年俸四十两。我能堂堂正正挣钱，何必去做盗匪？”</P>

若陈湛真舍得花两千两来陷害，他还真百口莫辩。</P>

拿几十两出来，是不是太瞧不起人？</P>

“不见棺材不落泪！”吴世仁冷哼一声，对县令说：“县尊莫听他狡辩。他一个童生，连汪氏族学都考不进，还敢说去做助教，真是恬不知耻！”</P>

“至于说赃物只值几十两……说不定这点东西是后面补的，还有赃物藏在别的地方！”</P>

……摆不上台面的陈湛！也不知道拿多点东西出来！</P>

曾博山皱了皱眉：“汪氏族学就在城内，是与不是，问一问就知。想必，晏鹤年不至于撒这个谎。”</P>

他看出来了，吴主簿跟这个晏童生似乎有过节。</P>

高邮的水有点深啊！</P>

见事情有些不妙，吴世仁拿出撒手锏：“县尊大人何不把证人请出来，与罪人当面对质！好叫这狡猾的贼人不能再狡辩。”</P>

晏鹤年闻言猛地抬起头。</P>

好家伙！</P>

敢跟他对质？对方有备而来啊！</P>

到底是谁？</P>

想到昨夜那人张口就喊“老六”，他的心情有些沉重。</P>

不怕敌人从外部袭击，就怕自己人捅刀。</P>

曾博山从善如流，补充：“既然陈湛也告晏鹤年诈买房子，就把他也找来。”</P>

这案子很有意思，想把他当枪使？</P>

若真的能查获水匪大案，他倒不介意被人当一回刀子。</P>

但很显然，这案子不对劲。</P>

若是仓促定罪，将来搞不好就会翻案……那晏鹤年还有个逃窜在外的儿子呢！</P>

高邮鱼米之乡，许久没有发生过勾结水匪这样的大案，许多人围在县衙外议论纷纷。</P>

汪家的人也得到消息，可是跟晏家父子接触的汪东篱和卢墨轩都下了扬州，其他人不知就里，也就作壁上观。</P>

一时间，没人能帮晏鹤年证明族学助教的真假。</P>

反而是陈湛和另一个证人被带上了公堂。</P>

“晏松年？原来是你啊。”晏鹤年阴恻恻地看过来，“人家给了你多少银子，让你卖了兄弟！”</P>

晏松年一上公堂就缩着脑袋。</P>

说好的只要他在证词上画押，没说让他跟老六当堂对质啊！</P>

老六只有一个傻儿子，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可有一家老小。</P>

再说，他只是跟老六有过节，想看老六倒霉。</P>

但现在看来，姓陈的是想要老六死。</P>

既然这样……</P>

他左右看了看，狠了狠心说：“县太爷在上！我招了！我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