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她靠着椅子坐好，把火盆垫高了放在椅背后面，再把她头发梳到后面来，用手托着置于火盆上。</P>

“你真聪明！”</P>

炭火暖暖地烘着后背和头发，钟蓁舒服得闭上了眼睛。</P>

须于暻没说话，握着她的头发轻轻梳理，那些发丝由湿到干，逐渐在他手里变得如云一般柔软。</P>

须发皆如肤，须于暻抚摸着钟蓁香香软软的头发，移走火盆，再看钟蓁时，却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P>

他很想就那么抱起她，可又觉得那样是不是太轻薄人家姑娘，可是另一面又劝说自己都已经是订婚的人了，怕什么。</P>

人神交战之际，钟蓁已经悠悠醒了，她说了句“谢了啊”就自己上楼睡觉，留须于暻一人原地哀叹。</P>

……</P>

然而第二日，钟蓁就病了。</P>

还是曹大娘早起叫她吃饭，敲门无人应，推门进去才发现钟蓁还在床上躺着。</P>

一张脸绯红，一摸额头果然发烫。</P>

钟世茂叫秦安请来了郎中给她瞧病。钟蓁心里十分清楚，她就是前一阵崩太紧了，这下安全了她一松懈，病就上来了，仅此而已。</P>

“爹，我没事，多睡会儿就好了。”</P>

钟蓁迷迷糊糊鼻音说着话，眼都懒得睁。</P>

然后她就听见有人噔噔噔跑了进了，钟蓁正在琢磨这是谁这么毛毛躁躁，便听到了须于暻的声音。</P>

“怎么病了……钟相也在。”</P>

钟世茂心想这是什么怪话，我女儿病了，我自然在这里。</P>

“听说蓁姑娘病了，我来看看。蓁姑娘是怎么了？”他终于想起来自己和人家的身份。</P>

“多谢殿下挂心，郎中说是心火过盛，发出来便好了，不妨事。”钟世茂拱了手。</P>

须于暻跟没听见似的，直接伸手去摸了钟蓁额头。</P>

钟世茂咳了两声，道：“也正好殿下来了，老臣也想与殿下商议，小女眼下卧病，无法上路，恐耽误殿下大事，殿下可先行一步，不用等我们。”</P>

“不可。”须于暻想都没想，说出这两个字，又发现自己语气太过生硬，解释道：“钟相已被贼人盯上，已然被害了一次，万不可再以身犯险！”</P>

“但兵事瞬息万变，还请殿下以国事为重。”</P>

“不可。”须于暻自知说不过钟相，干脆就不分辩了，只拿主意。</P>

眼看两个人尴尬而立，钟蓁从被窝里伸出胳膊胡乱薅一通，却拉住了须于暻的衫子。</P>

“别吵了，我就睡半日，半日后启程，谁都不耽误。”</P>

“你还烧着呢，怎么可以赶路。”须于暻任她拉着衣服，眉头皱成一团。</P>

可是你俩很吵。</P>

钟蓁堪堪睁开眼，不耐烦地嚷嚷了一声，“就这样吧～”</P>

但这样的神情姿态落在须于暻眼里，却让他全无招架之力。</P>

“好……”须于暻不自觉地就答应了下来。</P>

钟世茂看不下去，走过去一步，扯掉钟蓁的手给她摆回床上去，一边说“那你好好休息”，一边将须于暻请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