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面色潮红,就像喝醉了似的,吐纳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口,“一点小事罢了,你未免高估他了。”他望着昏死过去的人,眼眸中的神色平淡如故,对方双腿已经深深地陷入地面,较量时迸射的劲气,将四周的桌子、凳子和墙面打得千疮百孔。</P>
“我本不想对他出手的,这次……我得消失一阵子,只希望‘天外天’能晚一点察觉到。”说话之人正是东城派的肖海生,现在看着昏死过去的人,心中五味杂陈,对方肯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P>
“用不着太小心吧,‘天外天’有什么厉害的高手吗?”黑衣人有些不以为然,觉得对方未免过于谨慎了。</P>
“他们厉害的地方,并非神通手段,即便是以师兄的实力,也千万不可大意。”</P>
“既然他们的神通手段不强,那又能奈我们何,其它不过是小道罢了。”</P>
肖海生暗叹一声,心知对方无法轻易劝动,不过其实力毋庸置疑,便不打算多说什么,“我言尽于此,师兄你多保重。”</P>
“我还想让你陪我好好喝几杯呢,严师弟多少有些无趣了。”黑衣人明显有些失望,语气表露无疑。</P>
“下次吧,到时候我备些好酒,和师兄好好畅饮一番。”肖海生去意已决,并不想多做停留。</P>
“你要执意如此,那就下次吧。”黑衣人望着肖海生离开的方向,直到对方完全消失在夜色里,双眸之中才露出疲惫之色。</P>
如今他手里有了这个“天外天”的探子,自然要好好审问一番,掌握足够多的情报,才能让局势对他更有利。</P>
其实他感觉很累,一部分是由于之前的伤势,另一部分则是目前呈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至于有多少股风,还无法尽数摸透。</P>
如果他始终没有理清局势,将来恐怕很难全身而退,尽管他看起来从容淡定,但对此间的各方势力,并没有任何轻视的意思。</P>
轰隆!轰隆……惊雷阵阵传来,没一会儿,便响起噼里啪啦的雨声,这次没有一滴雨水落在丁一辰身上,可是他的心情明显比上次淋雨时要糟很多。</P>
虽说有王炎不时来找他说话解闷,可这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他的烦恼,外面的世界在他心中愈发美好起来,就连此时的狂风骤雨,倘若能淋上一淋,似乎都成了一种极好的享受。</P>
唉!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哀叹,外面的世界如此美妙,可又离他如此遥远,就在这时候门打开了,只见王炎走了进来。</P>
对此他没有多少反应,最近这段日子对方时常过来,所以他早就习惯了,反正并不能改变他的现状,这样的日子好像没有尽头似的。</P>
“现在跟我走吧。”听到这一句,他木立当场,一瞬间只觉得万籁俱寂,这句话他期盼过无数次,终于在此刻听到了。</P>
“你说什么?”他下意识地喃喃说道,整个人好像傻了一样。</P>
“你听到了。”</P>
“真的吗?”丁一辰还是问了出来,但他心里其实已经信了,惊喜万分的神色把他的脸完全撑开了,再多一分可能都会撕裂开来。</P>
王炎点点头,脸上的神情已表明,一点儿都没有说笑的意思,“走吧。”</P>
丁一辰深吸一口气,努力恢复头脑清醒,尽管他是个修行多年之人,如今却觉得脚下发虚,像是快要失去了行动能力。</P>
他一直被关在“心寂宝塔”的第三层,多少次幻想着走出去,直到这一刻逐阶而下,让他觉得多少有些不真实。</P>
来到塔外,他朝上面望去,从塔檐旁边可以看到乌云密布的天空,雨水被挡在了外面,无法落进来,但仍然让他觉得身心舒畅。</P>
他跟随着王炎一路来到山壁之中的石殿,此殿不算太大,但除了他以外,只有七个人,因此显得有些空旷。</P>
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坐在最中间的人,对方给他留下的印象比较深,最初被带回寂然宗的时候,正是此人问了他几个问题,然后就静静地盯着他看了许久,也不知看出来什么,反正对方那张脸仿佛铁铸的一般,没有任何表情,那双眼眸如同最深沉静谧的夜色,见不到一丝光亮,最后对方也没说什么,只是把他关押了起来,后来他才知道对方是执掌宗门戒律的长老——谷良雨。</P>
他扫了一圈剩余几人,其中一名中年道人有点模糊的印象,应该是以前在观里见过,好像叫黄灿吧,不过并不是太了解,此刻对方投来安慰的目光,他心中稍稍踏实了些。</P>
“见过几位前辈。”他拱手行了一礼。</P>
“你应该也清楚,为什么要留你在本宗,今天叫你过来,是想把这件事情说清楚。”谷良雨的语调没有丝毫起伏,听起来有点奇怪,可又说不出具体怪在哪儿,反正没法知道他的真实心意如何。</P>
丁一辰便将如何来到寂然宗,以及之后发生的一切讲了一遍。</P>
“谷长老,贵宗的李修义长老我已经仔细看过了,发生这种事我也很难受,还请节哀,他应该是被一股极其强横的力道震断了心脉,估计是魔宗的手段,跟本观的弟子显然没有关系。”黄灿不紧不慢地说道,对于此事他已有定断。</P>
“他是最后一个见过李修义的人,怎么能肯定没有关系呢?”一名长老对这种说法显然很不满,出声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