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李神童,谁是李神童……?”</P>
嘈杂的人群,突然冒出这么个尖锐声音,很快吸引了人们注意力。</P>
诸位大佬极有眼力,瞧出这是传旨太监,并迅速推敲出皇帝这是给太子选老师来了。</P>
“杨兄,哪个是李神童啊?”</P>
“呃…本官也不知……白兄,你可知李神童是何人?”</P>
“这个……不清楚啊!”</P>
“陆兄你知道吗?”</P>
谢迁见刚还跟他热火朝天的诸多大佬,转眼都在讨论李神童,不由面露失落,但随即又恢复如常,太子的老师何止一二,没什么打紧。</P>
小太监趾高气扬地走上前,嚷嚷道:“都别嚷嚷了,你们谁知道哪个是李神童?速速告诉咱家,皇上要宣他进宫见驾!”</P>
就目前而言,太监是横不起来的,但传旨太监可以横,因为此刻的他是钦差,钦差代表的是皇帝意志。</P>
很快,一个有些资历的翰林迎上前,问:“皇上可是找景泰十二年,中二甲头名,授翰林庶吉士的李东阳,李神童?”</P>
这小太监哪知道皇帝具体找哪个,只是道:“可还有其他李神童?”</P>
“这个……好似没了。”</P>
“那就是他了,他人呢?”</P>
“公公稍候,”这翰林脑袋瓜活,立即充当跑腿儿,大老远嘴里就嚷嚷着:“宾之,宾之兄……!”</P>
~</P>
“宾之兄……快,钦差来了。”</P>
“来就来吧。”李东阳淡然一笑,换个姿势依旧看书。</P>
“哎呀,宾之,钦差是找你来的,”这翰林急道,“皇上要召你进宫见驾呢。”</P>
“啊?”李东阳一呆,倏地起身,“当,当真……”</P>
“宾之兄……!”</P>
嘈杂声逐渐逼近,昔日交集不多的同僚,争前恐后地涌过来,见此情况,李东阳也莫名激动起来。</P>
虽尚不确定真实情况,但很显然,有天大的好事儿砸到他头上了。</P>
“起开,起开……”一道尖锐中夹杂着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咱家是钦差,你们是钦差?耽误了皇上交代的事,你们担待得起吗你们?”</P>
很快,一个身着太监服的小年轻走上前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就是李神童?”</P>
“神童不敢,”李东阳拱手作揖,“学生李东阳,见过上差。”</P>
甭管太监再如何不遭人待见,但对钦差太监必须要有足够的尊重,这是规矩。</P>
“嗯,跟咱家走,莫让皇上久等。”小太监倒也客气,皇帝钦点要见的人,可得罪不得,他这钦差身份也就这一会儿。</P>
“都让开,别围着了,你们没自己的事儿吗?”一会儿的钦差也是钦差,该威风还得威风,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P>
众人脸色讪讪,自觉让开了一条路,投向李东阳的目光充满羡慕。</P>
李东阳只觉得人生大起大落,来的太急,太快,他都有些反应不过来。</P>
有一人跟他共情,那就是远处的谢迁。</P>
只不过,同样是大起大落,一个是从谷底飞向山巅,一个却是从山巅跌入山谷。</P>
谢状元远远目送李神童远去,再不复方才飘飘然。</P>
而那些刚才跟他谈笑风生的大佬,只是随便跟他浅谈两句,也紧随其后出了翰林院,一前一后,态度天差地别。</P>
还没真正踏入官场的谢迁,学到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课:官场势利!</P>
…</P>
乾清宫。</P>
李东阳随小太监走进来,此时的他不复当年窘迫,轻易便能跨过门槛,再不会被戏称:神童脚短。</P>
但,也没了幼年的平和心态。</P>
稍稍瞥了眼御座上的父子,李东阳便迅速低下头,心绪激动莫名,尽管极力平复着,仍是不可遏制地面庞微红。</P>
大明天子,当世之君!大明太子,未来之君!</P>
如何不激动?</P>
“皇上,神童李东阳到了。”小太监复旨,然后退出大殿。</P>
李东阳暗暗做了个深呼吸,撩袍行礼:“微臣李东阳,参见吾皇万岁,参见太子千岁。”</P>
“平身!”</P>
“谢皇上。”李东阳起身,低眉垂目,内心激动且紧张。</P>
朱见深上下打量他一眼,微微颔首,问道:“可曾与永青侯共过事?”</P>
李东阳忙拱手道:“共事不敢,微臣有幸做过永青侯副手,时间不长,收获良多。”</P>
那就没错了……朱见深道:“储君乃国之根本,今已六岁末,教学不得再有所耽搁,朕命你做太子的侍讲老师!”</P>
顿了下,补充道:“翰林院中唯一的太子侍讲老师!”</P>
李东阳瞬间懵了,好半晌,他才回过神儿来,立即下拜,声音发颤:“微臣定尽心竭力!”</P>
做太子的侍讲老师他有心理准备,但翰林中唯一的太子侍讲老师,就太出他的预料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