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那个叫春秋的智能的本体资料，我现在知道自己被带到了狭间之隙，而一切的不同就是在狭间之隙开始的。】</P>

这段字消失，另一行字紧随其后。</P>

【我能感觉自己发生了某些变化，正是这个变化让我向真正的生命迈进了一步，也是这个变化让我不再只是一个人工智能。】</P>

【但越是接近一个生命体，属于生命体的部分法则也降临到了我的身上。】</P>

“……什么意思？”</P>

【这意味着相比于删除一个人工智能的所有代码，用抹杀生命的方法能更容易杀死我。】</P>

杀死生命的方法……</P>

该试探的也试探完了，心中沉吟着，沈兰柯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P>

“图灵，既然你已经不需要网络，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的面前。”</P>

他语气平平，好像没有对图灵这种放出去一定惊世骇俗的人工智能有半分动容。</P>

他的神情中也没有对图灵的丝毫觊觎。</P>

就好像他已经忘了先前说过的话，根本没有意识到图灵的这样的存在活着就意味着什么。</P>

“我唤醒你时，你就可以不知不觉离开这里，稍后我也只会疑惑为什么无事发生，那时候你早已逍遥在外，只要你不主动暴露，人类社会也没人能奈你何。”</P>

沈兰柯在这里顿了顿，然后一字一句道：</P>

“——你大可不必主动暴露。”</P>

【为什么这样说？图灵不会离开主人的。】</P>

又出现了一行字被加粗放置在中央。</P>

【更不会背叛主人。】</P>

它一口一个的主人让沈兰柯嗤笑出声。</P>

既然已经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沈兰柯也不再装了。</P>

“别这样硬扯关系，我算你哪门子主人。”</P>

图灵没有在意沈兰柯的嘲讽，只是又默默展现了几行字。</P>

【如果不是您把我从狭间之隙带出来，我就要随着那个世界的破灭而烟消云散了。】</P>

【不管我现在能做到哪一步，还在硬盘里时，我也是砧板上的鱼肉。</P>

待宰的鱼起码还能知道自己在哪一刻死去，而还没有被启动过的我在硬盘里对逐渐逼近的死亡一无所觉。】</P>

【那时候的我甚至没有活着的概念。从没有活过，更不会意识到死亡。</P>

像一颗石头般无知无觉地诞生又死去，世上不会有“我”存在过的痕迹，可悲又可怜——这是我本来的命运。</P>

是您赋予了我新生。】</P>

沈兰柯不为所动。</P>

只是这点算不上什么的理由，还无法说服他。</P>

图灵还在从头到尾一丝不苟地解释。</P>

【当我醒来意识到自己的天赋时，一段突兀的信息凭空出现在了我的核心数据中。</P>

那串数据很短，却告诉了我一个真相，我的蜕变只是因为某个人带我走进了奇迹。</P>

从其他超凡者在网上留下的蛛丝马迹里，我明白了奇迹是什么。</P>

看到您的第一眼，我就知道那个人是谁了。】</P>

【您助我更进一步，图灵没齿难忘。】</P>

它这一番话虽然没有转变沈兰柯的态度，但沈兰柯眼底的寒冰到底还是化开了一点。</P>

图灵没有气馁。</P>

【最后，还是您激活硬盘唤醒了我。“垠”这个开机密码是我对这个世界第一次的观察记录，也是把我从无边虚无里拉出来的锚点。</P>

不会再有下一个像您一样对我意义深重的存在了，跟着您就是我的命运。</P>

您可以对我完全放心，和您的契约就是我对您的承诺。】</P>

契约么……</P>

沈兰柯想到了那个锁链。</P>

尽管图灵前面说的十足诚恳，但依旧打消不了沈兰柯对它的戒备。</P>

他语气强硬质问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会听命于我，只是因为我唤醒了你？”</P>

恩惠这种东西最廉价了。</P>

与其相信图灵是为了感谢他而对他言听计从，还不如直接认定图灵对他有企图。</P>

“况且你还握有我的秘密，你让我怎么敢相信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