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钱孙三位将军及夫人也被安置下来。</P>
只有华伯瀚一直没有离去,他面色阴沉沉默地坐在一片狼藉的前厅,得了音讯的大理寺已经派了人过来对府中一应人等进行问话,大理寺卿崔仪就坐在他面对的位置上不语。</P>
到了子时,大理寺的贾正、陈楚等几名寺正已经整理好所有人的信息前来汇报。崔仪抬手阻止了贾正未说出口的话,他抬眼看了一眼神色莫测的华伯瀚,起身示意几人走到屋外廊下。</P>
外面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屋内蜡烛的哔剥声,连他自己的呼吸声,在华伯瀚耳中都在无限放大,搅得他心绪难安,他做出怀疑所有人的姿态,其他所有人也对他也未必全然相信,他放在膝上的手掌焦躁地抓紧又放开,膝上那一块布料已经被抓得皱巴巴了。</P>
晏景烨的药已经喝下去一个多时辰了,他除了呼吸顺畅一些之外并没有其他明显的表现,霁芷妍不敢离开半步,若竹便搬了个软凳让她坐在晏景烨床前,自己站在她身边让她靠着。</P>
熬药的小炉子也搬进来在眼前看着,霁芷妍心里紧张到了极点,她不合时宜地想,在她看不到的那段日子里,父皇也是这样守着重伤的哥哥的吧,那个时候他还要牵挂着下落不明的自己,还要处理那些永远处理不完的事情,他该有多心力交瘁啊……</P>
好像人一疲惫到了极点,反而感觉精神十足,霁芷妍趁着这个时候偷偷回忆过去的这一年,她经历了前十六年没有经历的欣喜和悲伤,惊险和释怀,她努力地一点一点修正自己对晏景烨的认知,开始认识天下万物。</P>
她再一次决定,等晏景烨恢复好了,一定要跟他开诚布公地谈一次。</P>
崔仪在外头求见,将军府现在理事的人变成了自己,霁芷妍深呼吸一口气,起身走到前厅。</P>
霁芷妍伸手让行礼的崔仪起来,冷静问道:“崔大人调查可有结果?”</P>
“启禀公主,今日将军府中上下一共二百六十九人,已经全部问询过一遍。其中有三人来历不明,已经单独看押起来了。”</P>
“来历不明?今日除了府中本来就有的下人外,还有一些随宾客前来服侍的奴仆,崔大人说的来历不明,是指既不是将军府中的人员,也不是任何一位宾客的奴仆吗?”</P>
“是。除了将军府中的下人及各位宾客的随从外,今日府中另从人牙子雇用十六名洒扫,八名车夫,六名厨子,除了那三名疑犯,以上人员均核实过身份。”</P>
“那三人可有交待什么?”</P>
“回殿下,此三人均坚称自己是看将军府难得有宴请,想来找机会骗讨一些赏钱的流民,但所言是否属实还需进一步调查。下官会将人带回大理寺详细讯问。”</P>
霁芷妍想了一会儿,问:“我现在想见一见这三人,可以吗?”</P>
崔仪迟疑道:“这三人中或许会有下毒的凶手,殿下去见,恐怕会有危险……”</P>
霁芷妍皱了眉,她心中隐隐对今日的意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若这三人中有一人是凶手,那他在晏景烨的生日宴上对他下杀手,却似乎没有任何谨慎的安排导致轻易地暴露自己,这个行动似乎过于仓促,不像是早有预谋的样子。可晏景烨所中之毒却那么特殊,连魏廉和纪南星都无法立即准确做出判断,那么他是何时决定行动,又是如何在毫无准备之下准确无误地只毒害了晏景烨一人的呢?</P>
崔仪听过霁芷妍的疑惑之后,依然没有让她冒险去见凶犯,只表示会尽快取得更有价值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