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过,许流星忍不住干咳了两声,这也使得陆拙停了下来。</P>
他把水递过来,许流星喝了两口,清了清嗓子:“抱歉,打断了你说话,不过,你和我说这些,确定是没有关系的吗?”</P>
太隐私了。</P>
陆拙笑了笑,毫不在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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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自己一直都被父母欺骗的陆拙,在十八岁时迎来了他迟到的叛逆期。</P>
但还来不及发什么脾气,他就被送出国了。</P>
他只能借学业麻痹自己,就这么,稀里糊涂毕业,顺其自然升学,成了个医学博士。</P>
他一面渴望成为理想中的人,一面又不希望父母心愿得偿。</P>
所以完成学业后,他孤身一人去了麻乌。</P>
父亲的制药集团控制着毒品原料市场,其中又有过半数的产量来自麻乌,巨大利益下堆着累累枯骨,而他却始终安然无恙地扮演着一个慈悲者。</P>
这不是一个小小陆家能掌控的市场。</P>
陆拙企图查明真相,如果真相不堪入目,他不介意手刃亲父。</P>
在毫无头绪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做起了本职工作。</P>
也是在那时,他认识了一个让他更无头绪的人。</P>
拓鲁。</P>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陆拙正在睡觉,有人破门而入,把他从床上拽了起来,粗暴地扔在地上。</P>
“你,救人!”那人命令他,听声音很年轻。</P>
陆拙揉了揉眼睛,昏暗的月色透过窗,映在面前一具鲜血淋淋、遍体鳞伤的身体上。</P>
他吓了一跳,在毫无头绪的日子里,他老实本分,虽然当地确实有着难以想象的危险,但至少当时应该与他毫无瓜葛。</P>
身后那人黑压压地立在他的身后,冰冷的枪口抵在他的后颈窝,陆拙飞快爬向那具身体,身后那人甚至友好的为他开了盏灯。</P>
灯一亮,陆拙几乎魂飞魄散,身为外科医生,又是在麻乌这种鬼见愁的人间炼狱,触目惊心的场面他见得多了,但这么恐怖的,别说见,连想也不敢想。</P>
眼前的身体,几乎是……</P>
烂透了。</P>
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也不是嘴巴,胳膊上没有完整的胳膊,腿的位置也没有完整的腿,肚子被剖开,肠子流出来……</P>
如果他已经死透了,陆拙恐怕当场就会呕吐起来,但眼前这人,却还活着。</P>
无动于衷是不可能的,他再顾不上身后立着的人,飞速取来医疗箱,检查那人的生命体征。</P>
但……</P>
“得去手术室!”这种情况,送去抢救都根本来不及了,但能减轻他的痛苦。</P>
身后立着的那人蹲下来。</P>
陆拙大声吼过去:“得去手术室!我这里没有麻药!”</P>
蹲着的那人看向陆拙,他的眼睛红透了,面上却没有半点情绪,说不好是茫然无措还是早有决断。</P>
“他的肾没了。”那个人缓缓开口,仿佛在谈论一件稀疏平常之事,“眼睛没了。”</P>
陆拙满眼惊骇,吓得浑身战栗。</P>
何止是肾和眼睛没了……</P>
陆拙扭过头,看向面前那具不成人样的枯瘦身体,生命在迅速流逝、枯竭、耗尽……</P>
那人咬唇,齿间鲜血溢出,一字一句的,带着浓重的戾气。</P>
“你记住了,他什么都没说。”</P>
靠!说什么?陆拙满腹疑问,这跟他有什么关系?</P>
地上那人在挣扎,嘴里嘟哝着,仿佛想说什么,但吐出来的只有浓稠的血。</P>
陆拙俯身下去,掰开他的嘴,才发现,他的舌头被连根拔起。</P>
在发现自己被父母欺骗后,陆拙就成了个没心没肺的人,甚至狼心狗肺。</P>
医生不被允许和患者建立过多的情感联系,永远要保持理智,冷静,客观……</P>
所以陆拙一直挺冷血的,但他还是被这一幕震撼到了,一阵难受。</P>
“厉害吧?”那人咧开嘴笑,鲜血从他的唇间滑下,挂在惨白的皮肤上,有种诡异的凶狠,“他们就是有这种本事。”</P>
话罢,他对着那人抬起枪,扣动扳机的那一刻,他抬起另一只手,捂住了陆拙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