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他欺压过的人们对他心怀怨恨,而当他身处困境需要帮助时,这些曾经受过他伤害的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报复的好机会。再加上他平日里为人处世过于嚣张跋扈,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久而久之便引起了众人的不满与反感。所以说呀,这一切的恶果都是由他自己亲手种下的,如今落得这般田地也是自作自受罢了。
话说那项子煜,此人仗着京官出身,家中财大气粗。此番他荣归故里守制,自觉身份高贵无比,对那注定要在地方上,苦苦磨炼,注定一辈子进不了中枢的县太爷更是嗤之以鼻。身为乡绅,按常理应当前往县衙拜会,但他却傲慢至极,对此不闻不问。
待到县太爷亲自登门造访时,项子煜竟以一介平民之身,毫不留情地数落起县太爷来。他不仅嫌恶县太爷仅仅是个同进士出身,更指责其未能好生照料自家族人。如此目中无人、得意忘形之举,无疑令他在家乡臭名远扬,人缘尽失。
然而,项子煜似乎并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前脚他方才赶赴京城向吏部报到,后脚他家所在府县两级的官员便纷纷递上奏折。自古以来,打小报告之事屡见不鲜,即便在这以孝治国的大明朝亦不能免俗。实则历朝历代皆倡导以孝治天下,只不过有些朝代仅余孝道,而另一些朝代则能做到忠孝双全罢了。
经此一事,项子煜凭借金钱苦心经营起来的官声,在这两份奏本的连番冲击之下,瞬间变得破烂不堪,犹如一张满是窟窿的渔网。众人对他皆是鄙夷唾弃,视如敝履。
而此时此刻,项子煜内心深处压根儿没觉得这事儿是他自身的过错所致。恰恰相反,他满心怨念地将其归咎为时运不济,仿佛有一场无妄之灾毫无缘由地从天而降,径直砸在了他的头上。面对如此困局,他也只能无奈地叹息一声,暗自感叹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值得庆幸的是,事发之际正值阉党当权执政之时。项子煜深谙官场之道,自然明白金钱在此刻的重要性。于是乎,他毫不犹豫地掏出大把银钱送去孝敬那些位高权重之人。要说这阉党啊,还真就有这么个优点——重信守诺。实际上,甭管是哪个党派执掌朝政大权,或多或少都得讲求些信誉。唯独那东林党与众不同,他们不仅不讲信用,对待其他党派更是百般挑剔、横加指责,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弄得整个朝堂乌烟瘴气。
在阉党的掌控下,吏部自然也是他们说了算。
最终,尽管项子煜犯下如此祸事,但由于他送上的钱财足够丰厚,吏部还是依照他所出的价码,赐予了他一个还算过得去的官职。
当时身兼吏部尚书与内阁首辅双重身份的顾秉谦,虽说还达不到只手遮天那种程度,但毕竟权力极大。既然项子煜不惜花费整整一万两银子买下了他亲笔书写的墨宝,那么从某种意义上讲,项子煜就算是傍上了他这棵大树。
所以呢,于情于理,顾秉谦总得给项子煜一些甜头尝尝。只不过像那种油水特别足的肥美差事,项子煜就别痴心妄想啦!而且京城这地界儿,他也是万万待不下去喽!
于是乎,那南京工部主事这么个看似空闲无比的职位,便成了项子煜接下来的人生落脚点。想当初,他还是个从六品的盐运司判官呢,如今摇身一变,竟成了正六品的南京工部主事,乍一看,这可不就是升官了嘛!
然而,别看这南京工部主事顶着个正六品的头衔,实际上却清闲得很呐,甚至比起他之前在家丁忧守孝的时候还要无所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