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诉，你是不是又在瞒着我做那种事情？”</P>
“.......”</P>
神司沉默，因为他无论说什么都是漏洞百出的，与其编制出一个个谎言没完没了的应对，不如什么都不说......</P>
素荆阿婆近乎是吼出来的：“你回答我啊！”</P>
帐篷外的兽人面面相觑，放轻了手里的动作。</P>
就连小兽人也被各自的父母带回去，让他们在帐篷里玩。</P>
霎时间，外面的气氛变得沉重起来。</P>
神司还是没有说话，可他的沉默就已经回答了她的问题。</P>
“你！你......”素荆阿婆顿时气得眼花头晕，身形摇摇欲坠。</P>
“阿婆！”神司没想到阿婆会这么生气。</P>
他连忙上前一步扶住她坐在帐篷里的椅子上。</P>
素荆阿婆平复了一会儿情绪，抄起桌上的茶壶用力砸向神司。</P>
神司也没躲，任由温热的茶水洒了他一身。</P>
见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P>
手边能砸的东西都砸过去。</P>
听到帐篷里传来的噼里啪啦的声音，有兽人想要进去劝说几句，但是被身边的人拉走了。</P>
胡杨隐住的身形和气息，悄摸走到来到帐篷外，透过那层透明的帐篷窗户听他们二人对话。</P>
素荆将手边的东西砸完了以后，还是不解气。</P>
尤其是神司一脸自己没有做错事的样子，更是让她觉得心寒。</P>
她泄了一口气，那无论何时何地都挺直的腰身弯了下来。</P>
瞬间她整个人都苍老了几岁。</P>
她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元司，在你眼里，生命究竟是什么？”</P>
“是你用来宣泄愤怒的工具，还是你脚下随意碾死的蚂蚁？”</P>
“你知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情，会毁掉无数个家庭啊，那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他们不该成为你情绪的承担者，你父母的遭遇和他们无关，你明白吗！”</P>
“怎么会没有关系？如果不是他们，我们爸妈怎么会被逼死？我们怎么会被逼到这深山老林里面过这种苦日子。”</P>
神司也就是元司的语气并没有太多情绪，可素荆还是听出了，他那浓烈到不可消解的仇恨。</P>
“当初的实验我的父母只是听从了上面的指令，可那些人却把所有的责任全都推到了他们身上。”</P>
“实验是所有兽人都赞同的，有了好结果就是大家的付出，出了问题就是个别兽人的错，呵，真是可笑。”</P>
当初那场实验，收到伤害最深的是实验人员。</P>
作为长期接触污染物的工作人员，那些病毒不仅给他们本身造成了伤害，连带着他们的家属也间接受到了污染。</P>
污染物的问题并不是在之后兽人发现无法转换成兽型后才爆出来了。</P>
最先出现问题就是实验室的工作人员，和他们的家属。</P>
他们不仅不能变换成兽型，就连人形也变得扭曲怪异。</P>
只不过这些事情都被实验室当时的主负责人赤牙苛给瞒下来了。</P>
后来见事情瞒不住了，就把责任全推到当时实验室里工作的元司父母和其他工作人员头上。</P>
民众的愤怒有了发泄口，那时候还是幼崽的元司每天都是在和父母躲藏的时间里度过的。</P>
一旦露面便是无尽的谩骂和毒打。</P>
他们恨不得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他的家人去死。</P>
他们不会在意这些工作人员也是实验的受害者。</P>
上头决策的问题，却让只是为了生计来赚钱干活的打工人背了锅。</P>
恶心至极。</P>
无论他的父母与其他工作人员如何申诉，都被赤牙苛给挡下来了。</P>
申诉无望，以他们的情况也不会有单位愿意要他们。</P>
渐渐地，他们连最低级的食物也买不起了。</P>
后来元司的父母再也承受不住这样暗无天日躲躲藏藏的生活，双双赴死。</P>
和元司父母同样情况的工作人员带着苟延残喘的家人和元司躲进了这片森林里。</P>
一开始他们还在担心会有其他兽人会出现，可时间长了。</P>
他们也都知道兽人已经放弃原始森林了。</P>
带进来的食物很快就消耗完了，他们为了活下去不得不食用受到污染的植物和动物。</P>
体内的污染物越来越多。</P>
不知道是吃多了的原因，他们体内虽然污染物越来越多，但还是活下来了。</P>
他们开始在这片森林扎根，生存。</P>
日子逐渐平静下来。</P>
他们偶尔会进行一番伪装，用曾经攒下来的积蓄，和森林找到的好东西去外面购买交换一些生活用品。</P>
只是这畸形的基因一代传一代......</P>
他们变成了暗处的怪物。</P>
可势力单薄，如何与外界对抗。</P>
生活在这里的兽人好像渐渐忘了曾经的那些伤害。</P>
但是没有。</P>
元司没有忘，外面的兽人也没有忘。</P>
“阿婆，你总想着让我们安分守己的埋葬在这座大山里，可你看看我们的那些孩子，和外面的孩子。”</P>
“凭什么外面的那些孩子就能好好的生活在阳光下面，而我们的后代只能躲在这阴冷潮湿的森林里，连学都上不了。”</P>
“他们犯了什么错？生下来就活该遭受这样的痛苦吗？”</P>
“我们又有什么错？”</P>
素荆阿婆眼含热泪：“我知道你们没有错，可当年的事情确实没那么简单。当年由于实验室的操作失误，导致污染物泄露，赤牙苛为了不担负责任，一瞒再瞒导致错过了最佳防御时期，害了整个圣古依兰大陆。”</P>
“实验室里的人怕得罪赤牙苛不敢上报，也犯了错。大家都有错，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P>
“而你们都是这场灾难的受害者，所以你更不应该利用当年的实验品去害人啊。”</P>
元司这样的做法，无异于是火上浇油。</P>
她已经老了，不想再连这个唯一的亲人都失去。</P>
“或许我们只要再等等，就能迎来新的曙光，孩子，听阿婆一句劝，咱们收手吧。”</P>
元司闭眼：“阿婆，收不了。”</P>
死了那么多兽人，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