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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音绕梁 舒远 1778 字 9个月前

“不对劲啊我说。”陈皮手指摩挲着下巴,“明天几号来着?”

周显说十二月二十六了。

“你俩还记得我以前说老谭只收过一个女徒弟吗。”陈皮说,“听人说好像车祸没抢救过来。”

梁叙抬眼皱眉:“哪听来的?”

“让我先说完。”陈皮想了下,“老谭那个手表记得吧,我估摸着应该是那女的死亡时间。”

梁叙和周显这时候都沉默了。

地下室里莫名的寂静下来,陈皮也关了话匣子不吭声了。梁叙放下吉他揉了两下脖子也出去了,他走在路上给余声拨了电话。

那头却一直占线。

梁叙坐上公交车返回租屋,正是下班时间路上很堵。过了大概十来分钟他正要再拨过去试试,余声刚好打进来了。

“跟谁说呢?”梁叙问,“这么长时间。”

余声站在公司楼下的十字路口,一面拦车一面说是方杨。有计程车过来了,她赶着时间坐上车匆忙和司机师傅说了个地址。

“去那干什么?”不是租屋方向。

“明天方杨研究生考试。”余声终于缓了一口气,“她在考场外租了个房子让我陪两天。”

梁叙的眉间霎时一个川字,良久后闷声‘嗯’了下。余声没有听出他的情绪,自顾自的说完便挂掉了。方杨近几天状态不是很好,她一心念着那边都顾不上梁叙了。

他那头堵车,余声这边也堵着。

等到了考场那边都已经是九点了,方杨亲自出来接她又买了些零食带回旅店。两个人往回走的时候梁叙电话又来了,问她到了没有注意安全啰嗦了好几句才收线。

方杨笑着揶揄了她两句。

“这会儿还能和我开玩笑。”余声‘嗯’了一下,“就保持好这种心态。”

提到这个方杨又蔫了:“不说还好一说又紧张了。”然后拆开了一袋零食往嘴里搁,可怜巴巴的伸出四个手指头,“几千号人只要四个——输了怎么办——梦想这玩意儿真能折腾人。”

余声这会儿已经不想再说什么其他多余的话了,她想起身边坚持着栋笃笑的陈皮沉默寡言的周显还有从来没想过要离开摇滚的梁叙。

“只要你不说放弃。”余声看着前方黑黑的巷子,“它就一直在。”

那两天是个周末,余声一直陪着方杨到考试结束。平凡的一年就这样轰轰烈烈的过去了,有得到有失去一帆风顺还活着,梁叙也走上了正轨。

余声在一月下旬实习结束了。

那个时候距离新年已经不到一周时间,外婆打来电话问她回不回小凉庄。余曾一个项目正在进行重要的收尾,说年后完事儿就来北京看她。

二○○八年是他们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

余声买了很多过年的小玩意儿,她写对子梁叙贴对联。屋子里的墙上挂着过年的日历和福来到,房东老太太送了一大盘花生瓜子牛奶糖。

红砖胡同里小孩子揣着红包迎风跑。

大年三十梁叙买了很多烟火堆在楼顶放,她穿着羽绒服戴着棉线帽子眼睛比星火都亮。上头的风很大吹得她脸蛋都红了还舍不得回房里,后来还是梁叙将她抱回去的。

那几个夜晚他们总闹得筋疲力尽。

余声拥着被子懒懒的躺在他的怀里,逢半夜还能听见有人放烟火。房子里烧着她喜欢的蜡烛,胖猫躺在地毯上舔着自己的尾巴毛。

“我又长了一岁。”余声说。

她那会儿刚被他欺负完,一根指头都懒得动。梁叙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感受着她的温度和呼吸,心也软的一塌糊涂,他抬眸看了眼窗外,又低下头轻轻笑了一下。

“嗯。”梁叙轻声说,“可以考虑要小孩了。”

余声的后背一僵,脸一红埋进被窝里不说话了。梁叙笑着看她,她的脸总是特别容易变红,他说什么都会害羞的不像样子。他忽然觉得幸运,被这样一个温软又善良的女孩子喜欢,愿意陪着她流浪动荡,什么也不说,不问。

就像现在,他前途未卜,也不知道能混成什么样子,会不会给她很好的未来,她也不担心,一句话都不曾提起,他说什么她只是支持。

好像很多年前在小凉庄,他和她表白。

她说:“我会永远支持你的。”

这一说,就真的是永远了。

“说着玩呢。”最后一个‘呢’字刚落下他又压了下来,用嘴堵住她的唇,“把眼睛睁开,声声。”

正要进行下一个的动作,电话响了。

梁叙不耐烦的皱了下眉头,那铃声太锲而不舍。余声偷笑着看他一眼接过他递来的手机,那眼神示意着她赶紧解决。来电显示是方杨,这女生总坏事儿梁叙烦了。

几分钟后结束了通话。

梁叙重新亲下来时被余声一挡,女孩子红着脸蛋眼神俏皮。刚才方杨告诉她成绩出来了考得不错,余声脑筋一转想逗逗他。

“方杨说——”余声看见他的脸黑了,声音更小了,“让我现在过去一趟。”

大晚上的说这话谁信,梁叙缓缓压低头至她嘴边。他的手揉上她鼻子,闹得她忍不住仰起头来。

“玩我?”声音危险。

余声忍不住笑了起来,那笑声里梁叙抱紧了她。大年初八的夜晚月光很亮烟火很美,光秃秃的树上压着沉甸甸的雪,有着‘如果有人问起这段感情,他会说永远那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