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1 / 2)

余音绕梁 舒远 1807 字 9个月前

青草坪的玉米比其他地方长势稍好。

那天的太阳又毒又辣晒在身上跟着火似的更别说庄稼了,四面漏风的三轮汽车还好一些。余声和梁雨一人戴着一个耳机听着歌,时间很快便到了。

梁叙将车子开到青草坪的水渠停下了。

他从车里下来往两边看了一下,让她们俩别动然后径自向一片地里走去。余声的视线一直跟着他走,看见他停在一个地头的中年男人跟前。

梁叙给对方递了根烟,两人边抽边说话。

热风袭来有吹起他的衬衫,里面的黑色背心从外头看都浸湿了。大概半支烟的功夫他回来了,给她俩一人扔了一个小梨子。

“早熟的。”梁叙说,“尝尝看。”

余声直接在身上一抹咬了一口,甜的直冒汁水,梁雨也舔着唇说甜。路边这时候过去了几个骑着自行车的中年妇女,一个个聊得热火朝天车后座捆着打药的塑料桶。

梁叙咬着烟上了车。

没几分钟他们就到家了,门口蹲着一个老汉正在从烟盒里拿旱烟往纸上卷。听见声音抬头一瞧老头目光都有神了,旱烟也不卷了直接往地上一丢就站了起来。

她们俩从车上跳下站在边上。

梁叙将车停在对面的空地方才打开车门下来,老汉颤抖着嘴唇都说不出话来。梁叙笑着低声喊了下爷爷,老汉激动的‘嗳’了声就差热泪盈眶。

他走到台阶上将老人卷了一半的旱烟拾起来。

“这可是您的命根子。”他笑说,“见了我连这都不要了?”

老汉轻‘哼’了一声:“臭小子。”

梁叙将旱烟卷好,给老人递嘴里。

“我给您点上。”他说着掏出了火机,大太阳下火苗实在微弱却也有一瞬间闪烁着的光芒和灼烧人的温度,“多吸两口。”

老汉吸得顺畅了,转身进了屋去。

梁叙笑看着那瘦弱佝偻的身影,回头对身后的两个女孩子扬了扬下巴。梁雨立刻奔上前去拉着老汉叫爷爷,余声乖乖的跟在后头也喊了声。

老汉的眼睛比沈秀还毒。

几年前见着这姑娘来家里就感觉不一样了,想他孙子喜欢的人自然不会差。两个姑娘去了房间看电视,梁叙瞧老头模样好点了才上前去搭话,老头抽着旱烟熏得他近不得。

“我回来路上碰见四叔了。”梁叙端着板凳坐在一边,“他说晚上要浇地,咱也浇?”

“我都问了。”老汉说,“咱还排在后头得半夜了。”

热风一下一下的往里刮,老汉抽了几口烟不抽了。小院子里的核桃树长得很高,繁盛的叶子将阳光大多都挡住了。

“这树您什么时候种的?”他看了一眼。

老汉闷声抽着烟不说话了。

那会儿快到饭点,平时都是老汉一个人对付着。梁叙知道老汉好那口,便去村大队的食堂买了几份凉菜和啤酒花生米回来了。

吃饭的时候一直挺安静。

“咱原上那地空了一年草都长满了吧。”梁叙想起什么吃了一口菜说,“下午我去打点药。”

余声给梁雨夹了点冰黄瓜。

“回来了就歇着。”老汉抿了口酒,“那地我回头再收拾。”

梁叙给老汉的杯子里又添满了。

“我不闲着吗。”他说,“你这最后一杯啊。”

吃完饭老汉也不说话没事人一样到村头溜达去了,梁叙蹲在门口抽了几根烟,然后起身去隔壁叔家借了瓶农药,混匀水装在桶里。余声看了会电视便一直跟前跟后看他做什么,毫不厌烦似的。

梁叙将药桶放在架子车上。

他本来是想一个人去的,可余声偏要一起跟着。梁雨自然不会当电灯泡便在家里看门,于是梁叙拉着架子车余声走在他身边两个人就这么出发了。

原上的那块地得走半个多小时。

他从家里给她找了个干净的草帽,自己脖子上挂了条毛巾。太阳虽说大风也是有,老是将她的草帽吹掉。余声每次都要弯腰去捡,梁叙总会笑出来。

她在他身边小跑,不一会儿就到了地里。

两边都是一溜儿的梨子玉米,高高的挡住了远方的视线。只有他们家这片空地上长满了杂草,都快到腿弯了。梁叙将架子车停在地头,拔了些晒黄的杂草往架子车上一铺,又脱下衬衫搭在车檐上。

“打完得一会儿。”他说,“没事睡上头等。”

然后背上药桶准备打药。

“管用吗?”她跟在身边问。

梁叙挑眉:“就一口能毒死一头牛信不信?”

“……”余声吸了口热气,扶着草帽,“这么厉害。”

“去那儿等着去。”梁叙已经开始往前走着打药了,“这味道不好闻。”

那片地有几十米长差不多两亩,他来来回回了好多次。余声在车上趟不住了也会跑过去跟着,用草帽给他扇扇凉。他们来的时候带了一大瓶矿泉水,这会儿都喝了快一半了。

他身上的背心真能拧出水来。

等到彻底将草捋了个遍把药打完了太阳都跑去西边了,晚风吹过来阵阵凉意。当时余声平躺在杂草上,抬头看蓝天白云,冷不丁闻见一股汗味,便看见他凑过来从她的角度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