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有偷窥癖想来看人家小情侣在小树林约会啊，实在是因为，北苑就这片林子旁边有天然湖，能泡一泡凉水。其余地方的小水坑，都有青苔和寄生虫，他实在是嫌脏。</P>
别问他为什么刚洗完热水澡又要来泡冷水澡，问就是他感觉自己身体出问题了。</P>
本来呢，刚才在院子里听月离琴声的时候他身体还一切正常，月离那琴声还有静心效果，听完就犯困。可他明明都爬上床了，还没睡着，就被身体里突然升腾起的热气给搅得重新爬了起来。</P>
该怎么解释这种热呢，就是吧，这种感觉不是幽冥蛊的嗜血感，纯粹是一种燥热。不仅燥热，雪幽昙觉得自己全身都有些飘忽忽的，走路时像踩在云端，眼前雾蒙蒙的，看人还有重影。</P>
而且，身上的燥热还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他的那啥，咳咳……</P>
啥也没想就平白无故起来了！</P>
他发誓，自从穿进来当了师尊，他就一整个清心寡欲，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P>
撑得实在难受，雪幽昙想了又想，也只想出来物理降温这一个法子。</P>
可等他巴巴跑来湖边，还没下水呢，就看到凌月跟裴止两人拉拉扯扯的。从雪幽昙的角度，自然是看不到两人的正面的，但这丝毫不影响他能在心里脑补出一场大戏。</P>
啧，按书里的时间线，裴止今年，有18了吧。</P>
虽未及弱冠，可也成年了。少年人嘛，是有些血气方刚的，他能理解。可理解归理解，他还是不得不感叹这两人的进展速度，这都从暗送秋波发展到夜里私会了？</P>
男主你小子吸引女人的速度还是跟种马的时候一样惊人啊。</P>
雪幽昙只看了两眼就收回了目光，穿着衣裳下了水。</P>
他不怎么会水，所以只站在浅滩处。上半身没浸水，只将下半身没入水中。</P>
四月的天气乍暖还寒，北苑阴冷，这天然湖比五蕴峰他掉进去的那池子可凉多了。</P>
想到这里，雪幽昙觉得自己可能跟水多少有些犯冲，短短几日，他都已经下水多少次了都！以后退休了盖房子，千万不能盖在水边。</P>
雪幽昙闭上眼，静静地等着身上的燥热被冷水抚下去。</P>
可这人工湖到底还是离小树林有些近了，他功法上乘，又耳清目明的，虽不能完整的听完一段，但雪幽昙还是能捕捉到凌月说的一些“讨厌你”、“喜欢谁”这种字样。</P>
怎的，裴止不喜欢凌月，喜欢别人了？</P>
雪幽昙睁开眼。别的他不感兴趣，他就想知道，裴止喜欢的那个人是不是姓萧名亦衡。</P>
耽美文的剧情里，裴止是因为主角受魂穿了萧亦衡后对他处处示好，他才渐渐被掰弯的，可如今主角受连穿过来的影子都没有，裴止就沦陷了？！</P>
不应该啊，不合理啊。</P>
虽然在心里觉得那人应该不会是没被魂穿的萧亦衡，可雪幽昙心里的八卦之火还是在熊熊燃烧，从水里站起来就往裴止那边凑，想听听看裴止的回答。</P>
雪幽昙没管身上淌着的水，悄摸走到离两人更近一些的大树后面，就听得凌月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好，就听你的，我日后不再随意翻你东西就是。不过，我今日来找你，其实是有句话想跟你说。”</P>
表白！这个开场白绝逼是要表白！！！</P>
雪幽昙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就等着下一秒凌月的下文，完全忘了自己刚才来听墙角的初衷。</P>
但……</P>
“师尊？！”冷不丁耳旁传来一声低沉的嗓音，“师尊为何在这儿？”</P>
是裴止的声音！</P>
雪幽昙循声望过去，就瞥到裴止不知何时已瞬移到他身边。淡蓝色的身影颀长纤细，扎高的马尾随着林中微风的吹拂轻轻晃动着。</P>
年轻，挺拔，但没什么朝气。</P>
似乎这一世从他见到裴止的那日，他就没什么年轻人的样子，又冷又阴沉，隔三丈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生人勿近的气息。仿佛来苍牙山不是来学艺好日后登顶至尊的，而是来杀人泄愤的。</P>
听人表白都这副死样子，借用统妹的话来说，那个好人敢跟你好啊！</P>
雪幽昙咧唇尴尬地笑了一声，“如果我说我就是纯路过，你信吗？”</P>
裴止轻微挑了下眼尾，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反而问，“师尊听了多少？”</P>
不多不多，也就一箩筐。</P>
可雪幽昙出口却变成，“什么都没听见。”</P>
只要我死不承认，男主就拿我没办法。</P>
果然，裴止没再问，反倒是一旁听到动静赶来的凌月发现自己想表白却被雪幽昙撞见，一张小脸臊得通红，跺了下脚，娇嗔地喊了声，“师尊你坏！！凌月不理师尊了！”</P>
说完就跑了跑了跑了。</P>
不是，大姐，这种尴尬的场面你跑你拉上我一起啊。</P>
雪幽昙望着凌月瞬间消失没影的方向，刚收回眸子，就感觉裴止蹲了下来。下一秒，自己的脚就被一只温暖的手握住。</P>
他惊了一下，下意识就要收脚，可稍微一动，裴止的另一只手也伸过来，薅住了他的脚踝。</P>
什么情况？！！</P>
雪幽昙垂眸望过去，就看到裴止蹲在他脚边，一手扶着他的脚踝，一手提着他跑掉的鞋子，正往他脚上套。</P>
此时虽是夜晚，可月半刚过，月亮尚圆。冷白色的月光透过湖水投射过来，隔得近了，雪幽昙能清晰地看见裴止低垂眉眼下，颤动的睫毛，以及，他握住自己脚踝上那只手暴起的青筋。</P>
明明只是普通的举动，可裴止给他套鞋的动作却持续了至少二十秒，才终于套好。</P>
“咳——”等裴止穿好鞋站直身子，雪幽昙才轻咳了一声，朝着凌月消失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人都跑远了，不去追？”</P>
“追什么？她自己在发疯。”裴止的注意力显然不在凌月身上，他盯着雪幽昙湿透的下半身，问，“师尊是又掉水里了吗？”</P>
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