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昙想着,林氏与周氏有过节,嘴上又不靠谱,她的话不足为据,若自己去向老太太告状,查不出什么来,那她岂不给林氏当刀使了?她就要离府了,不想惹一身骚。
接下来的几日,秋昙吃不好,睡不着,始终对此事耿耿于怀,后还偷偷向汀兰院的姐妹们打听此事,得知周氏将林氏请了出去,还说她疯了,求她去老太太跟前告,看到时候告倒谁!
如此,秋昙更觉自己多虑,便没再分心管府里的事,而是专心芙蓉斋的生意,吩咐绿浓去传了两回话了。
老太太的头疼症一日坏似一日,渐渐连床也不起了,差人去宫里请了两位太医来诊脉开方子,也不见效,如今她已几乎不能理事,张嬷嬷虽老道,到底是奴才,眼看着秦昭和秦淑兰由周氏指点着办事,想说几句,又不好说,想告诉老太太,又怕加重老太太的病,后头索性闭口不言,由着他们去,至少周氏比林氏靠谱得多,有她在背后指点,反而府里没再出什么乱子。
只是,厨下送去听风院的菜蔬,一日不如一日了,某日绿浓实在看不过去,指着来送菜的妈妈问:“我们院里主子不在,可还有一位姨奶奶呢,按份例也不该每日只有一斤半肉,再看看你们送的这些菠菜,叶子也烂了,这是给人吃的?”
“姑娘,你就将就着些吧,别说是姨奶奶,就是正经主子三爷四爷也吃这个呢,只不过是我们做好了端过去的,就这我们还没的吃呢,你是不晓得外头买卖的行市,几月前南边那场雪灾,粮食和菜蔬都涨了价,肉也贵了——”
秋昙从屋里走出来,笑道:“那雪灾还能把菠菜冻伤了?都不是一个季的,况且肉再贵,按份例我们这儿五个丫鬟,一个姨娘,每日怎么也得两斤肉,半只鸭子,怕不是你把我们的吃了?”
那送菜的妈妈忙道不敢,“奴婢这就往厨房里说去,再添上几斤来,”说罢便快步退出了听风院。
然而那妈妈去了半日也没再回来。
绿浓一面择着菠菜上的黄叶,一面忿忿向秋昙道:“厨下那起子势利眼就是欠打,看二爷去了就欺负我们,待二爷回来,看不把她们的皮揭了。”
秋昙觉着不对劲儿,厨下那些人确实拜高踩低,可如今的形势是人都能看出来,秦煜将会袭爵,而她是秦煜最宠爱的侍妾,这时得罪了她,将来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厨下的眼皮子没那么浅,为了几个铜板克扣她们的份例,定是有人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