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排队的陆续交了出城税,登记出城,眼见着轮到秋昙所在的马车,不待官差催促,那男子便拉了秋昙下车,一手环着她的腰,将短匕首抵在她腰上。
秋昙觉腰间一凉,立时浑身紧绷再不敢动弹,守城的官差扫了眼二人,与画像上的男子一比对,摇手示意他们过去,于是,那男子强搂着秋昙的腰去到四方桌前交路引,再登记各自的名字和去处,各给了三个铜板的出城税。
守城的官差眼睛毒,其中一个盯着秋昙和那男子看了许久,总觉他们两人之间氛围不同寻常。
秋昙四下张望时,目光恰与那官差交汇,她一颗心心砰砰急跳,不住眨眼,那官差这便上前拦住二人,“你们哪里人士?”
那刺客将秋昙的腰搂得死紧,短匕首几乎要捅进腰子里去,“官爷,我们是安庆府皮谷巷刘家祠堂的,这是我媳妇,我妹子嫁去安州了,这不生了个男娃么?我们要出城看看,媳妇,你说句话呀!”
秋昙只好扯着嘴角冲那官差一笑,“官……官爷,这是我男人,”一面说一面从包袱里掏铜钱。
而此时,秦煜的马车也跟了上来,就排在出城队伍的最后。
他挑开帘子,远远看见秋昙叫一个高瘦的男子搂着腰,立时火气直冲天灵盖,脑子里不禁开始胡思乱想,难道来安庆府的这一个半月,秋昙便认得了更好的男子,要与他双宿双飞了么?
拳头握得咯吱作响,秦煜冷声命守诚:“捡个石子来。”
于是,秋昙掏出两吊铜钱时,便听得身边那人疼得闷哼,接着“咣当”一声,抵在她腰上短匕首掉落在地,她手肘往后一捅那人的胸口,快步脱离他的桎梏,再将手上的铜钱一洒,周围排队的人们见了铜钱,蜂拥而上去抢钱,把那刺客围得死死的。
“官爷,官爷,”秋昙拉住那官差的袖子,指着那刺客大喊:“这人挟持我,他手上有刀!”
立时间,周围所有的官差都涌上来,拔刀严阵以待,而弯腰捡钱的人们,吓得惊叫连连,抱着脑袋四散奔逃,一阵鸡飞狗跳。
后头的秦煜也终于意识到不对,立即命马倌驱车赶上去。
城门缓缓关上,那刺客知自己今日很难逃脱,反而神色淡然,他伸出因秦煜弹出的石子打中而青紫的右手,从腰间抽出软剑,三下两下将身边围着的两个官差结果了,再冲上前。
秋昙趁乱,从鲜血四溅的战场中跑出来,然那刺客认为是秋昙坏了他的事,心中怀恨,结果了身边几人,便提剑直追秋昙,一手拽住她飞扬起的长发往后一拖,秋昙只觉头皮发麻,身子往后仰倒,“砰”的倒在地上,接着寒光一闪,软剑直取面门,秋昙已吓得呆了,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头:要死了,这回真的要死了!
然而剑尖离她的眼只差一厘时,忽的一石子飞过来打中那刺客手背,立时鲜血飞溅,软剑掉落在地,秋昙包袱也不要了,迅速爬起来,回身便跑……
一马车飞驰而来,帘子叫风吹起,只见身着宽袖青袍的秦煜坐在马车里,朝她伸出手,秋昙来不及多想,立即伸手够上他的手,由他拉着往车厢里一带,人便上了马车。
她直扑进他怀里,紧搂着他的腰,浑身抖个不停,“二爷,二爷,奴婢险些就见不着您了……”秋昙呜咽着,哭得眼泪鼻涕擦了他满身。
秦煜抱紧她,轻拍她的背,唇贴着她的耳柔声安抚:“无事了,无事了,”一面说一面掀开车帘往后望,只见那刺客倒在地上,捂着因被石子打中两回而鲜血淋漓的手掌,两个官差站在他身后,剑抵着他的喉咙。
接着,那刺客叫两名官差抓着拎了起来,秦煜这才看见此人,鹅蛋脸,双目狭长,鹰钩鼻,挂面胡子……他油然而生出一种熟悉感,却又记不清自己在何处见过。